“先去梓乡!”
田猛显然早有决断。
便听他分析道:“糜乡是田氏仁房的食邑,不但有城墙乡勇拱卫,更有祝者常年驻守乡祠,我料定‘毛魅’在那里为害不大。”
“反倒是梓乡,虽然富足不下于糜乡,但一则更靠近疫区,二则没有糜乡那样的守卫力量,最受盗匪青睐。”
田猛是四人中经验最丰富的,其余三人自然没有异议。
于是稍作休整,一行四人便离城赶往梓乡了。
……
梓乡人口近千户,乡民多务农,常年丰衣足食,是羊角县最重要的产粮地之一。
不过当四人见到梓乡的乡啬[sè]夫,也即掌管一乡之政的佐吏时,后者却是一脸愁容,对众人大吐苦水。
“……这时疫闹了半年有余,接连耽误夏耘、秋收,眼看着今年税粮收不足额,我便请示县令大人,特准给乡民们留些口粮过冬……”
“何曾想突然闹出个毛魅之事,乡人争相以存粮祭献……这样下去,即便没有疫病,这一冬怕还是要饿死不少人……”
田猛闻言同样露出忧色,给出建议:“大灾难免滋生匪患,何不让县令开城中粮仓赈灾?”
“城中哪还有余粮啊!”乡啬夫却是苦笑不已,“这时疫刚刚闹起第一个月,城中粮仓就被糜乡那帮田氏的人搬空了!”
听到乡啬夫带着怨气的话,田籍与田猛两位田氏子弟下意识对望了一眼,都有些尴尬而无奈。
于是田猛轻咳一声,将话题转回此行目标:“那‘毛魅’究竟是人还是邪祟?”
“我没有亲眼见过。”乡啬夫茫然摇头,“有说是人,有说是邪祟,甚至还有人说是神女下凡,谁说得清呢?”
于是田猛干脆让乡啬夫等乡中佐吏带路,亲自走访乡中民户,调查“毛魅”的底细。
这足足耗费了三天的时间。
经过这三天的深入调查,四人对梓乡受灾的情况有了更直观的感受。
家家有丧亲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这都只是最一般的情况。
关键是时疫持续冲击之下,乡民人心惶惶,若一家出现病号,不管是否染疫,都会被整乡人视作仇敌,轻则断绝往来,重则直接驱逐出乡,甚至还闹过几次上门火拼的……
于是有些病患为了不连累家人,选择提前终结自己的生命。
这当中,又以年长体弱者为甚。
然而人虽走了,绝望的情绪却还留在了活着的亲人们当中。
田籍作为游者,明显感觉到梓乡已经快要被“哀悲”的情绪淹没,虽然论程度,远不及平原城郊废院的“怨恨”,但对普通人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
甚至于公输五、管蓝两位小年轻也常常目光泛红。
考虑到“恙气”作祟,田籍担心会对两人产生不良影响,所以与田猛商量了一下,一旦去到有病号的人家,就让两人在外头等候,以防万一。
至于田籍两人,田猛秩二且有【无恙】傍身,田籍则秩一修德完满,倒是不怎么害怕。
……
对“毛魅”特征的调查,是这三天走乡的重点。
不过回头整理乡民们的供词,四人却陷入了更大的迷惘。
有人说毛魅是穿着金色羽衣的神人,有说是月下乘风的天狗,有说是腾云驾雾的女仙……
总之各有各的说法,除了“偷毛”这一特征外,再也找不到更多的共性。
调查陷入了困境。
“也不算全无收获。”田猛对众人打气道:“至少确认了之前一些传闻与‘毛魅’无关,减少了对后续排查的干扰。”
这也是三天中唯一的收获。
传言中“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