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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供觉旃殊双手捧起玉壶,将其中透明得有如寒冰的液体倒入一旁的琉璃盏中。

    通透的琉璃盏中注入了通透的液体,二者像是瞬间融合为一体一般,像是一汪寒潭,泛着凛冽的寒光。

    这盏中之物便是取昆仑山巅上斯年之冰融化后,所得的清水,极寒的温度让清水方才注入杯中,就在杯壁凝结出了一层霜。

    倒完水后,供觉旃殊便向后退了几步,垂首低眸侍奉在圣尊的身后,竭尽全力减小呼吸的声音,生怕搅了这无边的寂静。

    在这死寂之中,圣尊看完一本木册,在合上的那一刹那,木册竟渐渐隐去,凭空消失在了圣尊的手上。

    随后眨眼的功夫,又是一本木册出现在了圣尊的手上。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不知看了多少本,圣尊才终于抬手拿起琉璃盏饮了一小口水,就又立刻投入到了阅读之中。

    供觉旃殊就一直站在一旁,几个时辰姿势都没有动上一动,和站在那里起第一秒一样的恭敬,好像完全不知疲倦似的。

    但是他的眼神已经不止困于一处,而是轻轻抬起过几次,小心翼翼地轻瞟圣尊的侧影。

    圣尊挺立的琼鼻将面纱抬起一个凌厉的弧度,在面纱之下,不见一分色彩,不知是因面纱的厚度,还是因为他的唇本就苍白。

    在面纱之上,是一对漆黑又矜贵的眼。

    它们通透又黯淡,仿佛纳入了这世间所有的光,然后将自己染成了最无望的亮。

    它们就像正阳中的孤岛,像雨天的断井颓垣,像被扯破了的丝绸,像一片细碎的瓦砾场。

    自持而死寂,矜贵而荒凉,一派的皎洁澄澈,一派的破碎不堪。

    这双眼睛供觉旃殊再熟悉不过了,只要身在这无垢的圣殿之中,只要戴上那面纱,圣尊就成了圣尊,成了这幅圣尊该有的,可怕的样子。

    在这双眼中,有普天苍生,有人间万物,唯独没有他自己,没有丝毫希望。

    哎……

    供觉旃殊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收敛起散落的目光,只垂着眼看着脚尖。

    虽然供觉旃殊觉得蘅笠也不像坐在他不远处外的那个沉静的人,但是不知要比净释迦阑好上不知多少倍。

    或者说,净释迦阑才是最不像净释迦阑自己的样子,这个名字封印了他所有的本性与自我。

    不知多少次,供觉旃殊已经要开口劝圣尊去歇息片刻,以迎接第二天这么重大的日子。

    可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供觉旃殊知道圣尊为什么不休息,因为只要他躺下,给自己的脑海留下一丝的余地,他就会立刻想起许多年前的今天,那个血色的今天,那个无人生还的夜。

    事实上,净释迦阑根本就没给自己的脑海留下一丝的余地,他的眼睛还专注地落在手中的木册上,脑海也在随着里面的内容平稳地运转着。

    可在他的耳边,一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回荡着,尖锐而刺耳,无助得让闻者绝望。

    这声音由远至近,又由近至远,循环往复,无休无尽。

    这声音从哪里来,净释迦阑知道。

    是从这圣殿的四面八方来,是从他心底来。

    这声音是谁的,净释迦阑更知道,知道得不能更知道。

    是母亲的。

    她在尖锐地哀鸣着,她在祈求着,她在怨毒地咒骂着。

    然而说来说去,喊来喊去,她就只来来回回说了一句话。

    “阑儿,阑儿!”

    这声音搅得净释迦阑的脑海也乱,心头更乱,握着木册的手肉眼可见地更用力了几分。

    面纱之上的那双眼,睫毛震颤了几分,不可察觉得合上了几分。

    一片昏暗之中,一个女人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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