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声, 夏郁重重摔上门。
暴怒的父亲和软弱的母亲被关在门后,他低着头,不停地往前走。
没有方向, 也没有目的地,只是一直走,一直不停地走。
风声在耳边呼啸,早起的人从旁边一个个掠过, 夏郁没有偏一下视线, 只看着前面的路一直不停地走,直到腿实在疼得走不稳,接连跌了两跤后, 他才终于找了一个太阳照不到的僻静窄巷,坐了下来。
一坐下, 他就浑身虚脱地往墙上一靠。
不去管流血的膝盖和手肘, 也不看一眼肿胀的小腿, 只那么静静地坐在石砖上, 垂着眼, 一动不动地看着地面。
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夏郁觉得好没意思,可这些问题又不停在他脑子里徘徊。
一场对话, 颠覆了他十几年的认知, 也颠覆了他对父亲和母亲的印象。
他甚至怀疑他们真的爱他吗?
生他难道就是为了看他结婚生子吗?
不结婚生子是不是也会放弃他?
他们到底把他当什么了?牵线木偶吗?
手指插进发间, 夏郁把头抵在没受伤的膝盖上。
他闭着眼, 不停地做着深呼吸。
一下、两下、三下……
然而胸闷的感觉一点也没能得到缓解, 脑子里也混混沌沌,乱七八糟。
时间慢慢过去, 太阳也越升越高。
由于两边房子的遮挡, 窄巷里能见度高了许多, 但依旧笼罩在阴影里。
“夏郁。”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略带迟疑的声音响起。
夏郁从膝盖上抬起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周鼎。
“你怎么在这儿?”他问。
周鼎往前走了两步:“我就住在这附近。”
因为订房订得晚,这个度假村的房子又俏,所以他没能订到夏郁旁边的房子,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订了幢边上的。
他昨天在阳台上站了一夜,早上刚想回房间就看到夏郁怒气冲冲地光着脚在外面走,看看时间,再看看夏郁出来的方向和没能来得及换下的睡衣,想也知道肯定是跟家里吵架了,而且吵得还不轻。
他立刻下楼跟了出来,但一直没有靠近。
之后又在巷子拐角处等了快一个小时,觉得夏郁应该缓得差不多了,才出来打招呼。
现在看应该是差不多了,起码夏郁看起来很平静,没之前那么暴躁。
周鼎看了眼夏郁的膝盖,又问:“你还好吗?”
夏郁单手托着下巴,语调懒散:“还行吧。”
他微仰起鼻尖嗅了一下,“你身上有烟味,还有烟吗?”
周鼎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还有几根。”
夏郁动作自然地伸手:“给我一根。”
周鼎走过去递了一根给他,并用打火机给他点了火。
嗤一声,狭窄的小巷里渐渐弥漫起尼古丁的味道。
夏郁靠在墙上,细长的手指夹着烟。
他微眯起眼,用力地吸了口后仰起头,又用力地吐出来,像是要把胸口的烦闷一起吐光。
灰色的烟雾从微张的嘴里呼出,飘往上空,很快被穿过窄巷的风吹散。
他闭上眼,又深深地吸了一口。
周鼎就这么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夏郁。
他忽然觉得这样的夏郁有种说不出的冷艳和破败美。
瓷白的皮肤在阴影中又冷感又扎眼,膝盖上已经凝固变暗的血成了唯一的艳色。
他闭着眼仰着头,天鹅般的脖颈上落着青色的指印,还有手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