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乔凉夕这话带着些许无奈与冷意,可闫寒晨清楚,这已然是他们当下最好的选择。
拼尽全力,让薛子晴继续活下去,才有可能为后续的治疗,换来哪怕一星半点的可能。
在全无退路的现实跟前,哪怕是些微的可能,也不容放弃。
“岑将军如今已身在苗疆腹地,若是有机会的话,或许可以让他帮忙查探一二。”
乔凉夕怔愣了片刻,突然开口。
闫寒晨闻声微微颔首,“他出发去苗疆之前,朕倒是叮嘱过几句,只是那时尚未发现有任何异样,也不知他能否腾出空来详查。”
闫寒晨说着径自叹了口气,乔凉夕也没再过多追问。
不为别的,只因这群被冷不丁派遣到苗疆去的人,身上肩负着的压力原比他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首当其冲的,便是岑相思。
尽管乔凉夕并不能亲眼得见这位大将军的来信,可单就从闫寒晨的只言片语里,却也不难领会其中的艰难。
一边是苗疆众人谨小慎微,一边是苗银玲倏然间没了身影,再加上苗曦欢又经常不见踪迹,他们在那儿的每一步,都称得上是如履薄冰。
可纵使再难,岑相思俨然是当下杨晔与薛子晴最后的仰仗了。
若是他能从苗疆人口中探听出哪怕些微的线索,也能让身在京城的他们不自觉长舒一口气。
“陛下您记得替薛子晴他们谢谢岑将军。”
末了,乔凉夕还不忘笑吟吟地补充了一句。
因着这意味深长的一句,闫寒晨一时苦笑,竟是半响都不知道该作何应对。
收到京中密信之时,岑相思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些从前被他强行封印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又倏然间轰得一声崩裂开来,岑将军只觉自己四肢百骸之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深深攫住,竟连半点反抗的力量都不曾有。
随行的几位副将看着他这般凝重的神色,都不自觉心下一紧。
要知道,岑相思从来淡定自若,上一回露出这样不安的神色还是面对苗银玲的时候。
那时,是他们尚且不知苗银玲一旦上了战场,会用什么阴狠的招数,但事实证明,无论这苗疆人有多阴诡,都抵不过闫国的正义之师。
“将军,可是陛下催促我们快些返京?”有人按捺不住性子,催促着追问了一声。
然而,话刚刚落,便当即被身边的众位兄弟恶狠狠地剜了一眼。
眼下苗疆是个什么局势,在场是有一个算一个,都看得真真的。
说好听点,他们这些人是奉命护送苗疆众人回来,说难听点更像是以身犯险。
虽说当初岑相思是单刀赴会入了这腹地,惊险程度自然是比当下有过之而无不及,但现而今他们却始终是处处受限,半点都不自由。
更紧要的是,还得时不时地强压着自己的脾性,再不能一点就着。
就怕一个疏忽,又引发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虽说岑相思因为不放心,时时处处耳提面命,可纵然没有他这一出,兄弟们也未必敢胡来。
毕竟苗银玲以一己之力便已经让众人闻蛊色变,他们又哪里还敢蓄意挑衅呢?
“没有,只是京中又出现了蛊毒,陛下命我等想办法查清楚……”
岑相思静默片刻终于给了答案,可骤然听到这一句的众位兄弟们,却恨不能自己一无所知。
就算是催着他们赶紧回去,也好过这个毫无预兆的狠戾现实。
“怎……”
“怎么会这样?”
“先前不是说,已经都控制住了嘛?”
“就是,再说了这苗疆人有一个算一个,不是都已经被咱亲自给送回来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