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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山觉在青森的住所是一家不太有客人投宿的和式家庭旅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胆量在灵场附近过夜的。

    门檐底下挂着与建筑整体格格不入的风铃,这是当年在户籍上还没改名为麻仓安娜的姐姐寄回来的礼物,据说是美国西部某个沙漠小镇的特产。

    未经打磨的秃鹫头骨上仍连着一节尖喙,在风吹来时会撞在其余看不出主人生前模样的骨片上,鸟类的空心骨管被敲击时的声音好像竹节一样的清脆,任谁都想不到声音的来源是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风铃。

    麻仓花出生的时候是八月盛夏,因为带着婴儿长途旅行不方便,父母在他出生一年后才带着儿子去见了他的小阿姨。

    日光灼热到庭院中的花草都恹得几近枯萎,生产于昭和六十年的空调宣告了寿终正寝,闷热的夏风穿过山林,带着叶片与泥土腥味扰动了檐下的骨铃。

    穿着麻布甚平的金发幼童连话都说不清楚,却已经学会用水亮的眼睛讨要少女手中的和菓子。

    那是将自己囚禁于室的市子,短暂人生中第一次与真正意义上与人类幼童相处。

    懵懂又直接地表达着自己的纯洁内心,让她几乎抵抗不住诱惑,险些把不适合幼童食用的点心交了出去。

    苦闷炎热的天气,难得归家的姐姐,风铃的脆响,被麻仓花留下一路口水印子的榻榻米,甜腻得几乎要黏住舌头的羊羹,幼儿身上若有似无的奶腥气,纯洁得近乎午夜星点的灵魂。

    构成了恐山觉记忆中最后一个夏天。

    还不能说出完整句子的麻仓花,把恐山觉错认成自己的母亲,咿咿呀呀地扯弄着她浴衣的前襟,最后搞得自己衣服上的系带都松散开来,一大一小两个金发的孩子笑闹着在榻榻米上滚成一团。

    恐山觉一直扶着幼童的后脑以防在玩闹中磕碰到,在旅馆厨师来叫他们吃饭时,麻仓花已经趴在她怀中沉沉睡去,尽管抱着孩子的双手酸软得好像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但市子仍然不敢轻易松开手。

    这个孩子是让恐山觉下定决心做出改变的缘由。

    虽然同样身具看透人心的能力,但姐姐安

    娜身怀的灵视就像只是沾染从妹妹身上溢出的能量一般,在被未婚夫麻仓叶打开心房后,灵视就像香包的气味一样随着时间流逝而去。

    安娜因此得以耐着性子完成教育厅规定的义务教育,以贤内助的身份前往东京,与未婚夫参与足以改变世界的冒险与战斗,结识新的仆役与友人。

    如果安娜没有带着儿子回老家的话,恐山觉本以为自己这一生都只会止步于旅馆、灵场、神社与山林。

    是这个孩子让她知道,世界上存在着无瑕的灵魂,人类是值得市子再给予一次机会的。

    所以她许愿了,虽然出了些差错,但至少得到了能够普通地融入人群生活的能力。

    对恐山觉而言,阿花的存在是不一样的。

    ——但话虽如此,麻仓家的基因也太霸道了!

    之所以能一眼就认定少年是麻仓花,还要归功于姐夫麻仓叶。不管是五官还是懒散的神态,麻仓花都与父亲如出一辙,如果不是少年有着一头金发,恐山觉差点就要以为麻仓叶无性繁殖了一个孩子出来。

    麻仓花就在学弟学妹的注视下,被少女用近乎慈爱的目光洗礼着。

    “恐山小姐和花前辈该不会是那个?”目睹了一切的熊猫扯了扯真希的衣服,拉着同年级的伙伴躲到了中庭的装饰石像后面,同时伸出毛绒绒的小指比划了一下。

    但他毕竟外形上是个货真价实的熊猫,毛手毛脚的形态让小伙伴看不懂他到底在比划什么,真希看看气氛诡异又温馨的两个金毛,又看看欲言又止的熊猫,不耐烦得青筋都要炸出来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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