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结束了商场里的两场戏,拍的不太理想。
这部众生皆苦的戏里,每个人的痛苦都被人生的戏剧性加成到浓烈。只有这个商场里统管保洁的这么一个所谓的经理显得十分平庸。他比上当然完全没有什么可比性,可是比痛苦似乎也没什么说的出口的痛苦。
中年男人,有个普通又稳定的薪水不算高的工作,可是比那些保洁啊,小摊贩啊可不是强的多?早几年老婆生病去世了,留下个不懂事的女儿,因为当初不肯拿更多的积蓄,往患了绝症的无底洞砸而记恨他。但毕竟是亲闺女,小打小闹的都是小事。
苦?也不算苦,不值得说道。但就是什么都不顺心,这天下没地方安置一个自己。这些人生的苦楚说出来像是他没有担当,不够英雄——谁撑谁知道,咱们穷人,拿命逞英雄是有的,拿钱……哪里有钱啊!活不下去了谁都能潇洒,能活下去谁不苟且着。他是为自己么?他有孩子呀!有时候真觉得人这一生没意思,不知道活个什么劲。可是没意思,也得苟延残喘着不是。
想来想去家里还是要有个女人,经管家务,教育孩子,一起分担下经济重担。原本像是手底下的保洁他是不可能考虑的,简直就是拖累。可是这个风韵犹存的保洁模样实在是好,年纪也合适,就是看着条件太差了。苦命人有苦命人的味道,她不说可他闻的到。
理智与欲望纠缠着,退避三尺和轻浮试探交替着,没有棋高一着的智慧,怎么走下去全凭天意和运气。在这样一个角色的周身,实打实的复刻着来而往复永不向前的人生,是一个从不自知的旁观者。
戏里他被所有角色羡慕仰望,戏外却让饰演他的演员无从破局。
戏拍的不顺,饰演这个商场经理的薛建正想找个地方吸两口烟换换脑子,就撞见这无精打采挤在一起的两个。关于赵牧之,他听说了很多正的歪的小道消息,但是没聊过两句话,另一个姑娘更是完全不认识。他其实有点不满意她这么随便带人进来,但这种说不清的人也没必要得罪,只想随便打个招呼就过去。
不巧同样被季导挤兑的心烦的莫宴也走了过来,她停下跟赵牧之聊天,他也不好就走,只好跟着也同大家聊上两句。
“怎么啦,怎么蔫哒哒的?”莫宴伸手捏了捏牧之的脸颊,十足的宠爱,只是沙哑的嗓音透漏着疲惫。
“姐……”赵牧之犹豫了下,决定还是坦诚错误并像莫宴求救,“我我我……我下午没有戏,就溜出去跟同学,”她比了下唐嘉嘉,“溜出去聊天了,后来听说颜老师找我,也不知道什么事。我以为他来了外景这边,结果一直没有找到……”
她越说底气越不足,声音也小了许多,觉得自己蠢爆了。因为闷热而凝滞的空气里名曰“风”的气流无精打采的缓缓蠕动那么两下,更加叫人沮丧。
眼前的姑娘窘迫的实在叫人可怜,也叫莫宴想起了被颜晟安捷足先登的软乎乎五颜六色的棉花糖,用来安抚再合适不过了。她刚想宽慰这算什么大事,就听薛建四平八稳的陈述:“哦,可能是说改剧本的事。”
赵牧之一时不能理解这跟她有什么关系,眨巴眨巴眼睛:“啊?”
“我看了下新剧本,你加了些戏,恭喜。”薛建回应了这个疑问,依然是陈述的语气。
“群演还能加戏啊!”唐嘉嘉不可思议。她原本是恪守不给赵牧之添麻烦的原则的。不管是再次遇到传奇影后莫宴,还是看到爸妈的偶像薛建,她的那股相当活泼的粉丝之力都压制的好好的,顶多是让它们奔腾到脸上,行动上绝不多事,也绝不多话。
但这事儿太不可思议了不是吗?她同学一路人莫名其妙就进了大剧组跑龙套;这龙套跑了一个月没干什么活,跟一众大佬已经很熟的样子了;突然的,这个龙套就被通知加戏。更戏剧性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