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钰神色复杂,一面欣慰当年那个懵懂少年,已然修成正果,一面叹息如丘处机这般天资,还是败在一个似郭靖这般驽钝的孩子身上,不由得有些怀疑,就算王重阳复生,也不能胜过沈元景。 若沈元景知道他这想法,定然嗤之以鼻。在他看来,天下五绝往下,若说天资胜过郭靖的,倒也有几个,但加上心性,那就无人及得上他,否则一个被不少人说傻的孩子,如何在青壮年就成为天下顶尖高手? 丘处机败退一旁,洪七公哈哈大笑,道:“黄老邪,你这女婿如何?当初还推三阻四的,要不是我保媒,怎么轮得到你家?” 只见人影一闪,黄药师跃到场内,笑道:“是要多谢七兄,我前些日子找到一本南朝虞景豫的《食珍录》,里面会稽海味十分出奇,等蓉儿出嫁,我让她整治一桌,如何?” 洪七公并不知晓虞景豫是何人,《食珍录》又是什么书?可听他说的郑重其事,便知是定然记载了美味佳肴,不禁心里大动,笑道:“你这黄老邪,为了女儿可真操碎了心,生怕郭小子奈何不了欧阳锋,便激将我出马。你这算盘可打错了,他师父早就答应北上,这顿饭我可要白吃了,哈哈哈哈!” 黄药师心里一喜,他不好出面,若沈元景肯动手,那自然是万无一失了,道:“看来是我晚到,错过了许多。欧阳锋想必不会再来,裘千仞又死了,剩下的段兄也不知还有无心思,二十五年,物是人非啊。” 洪七公也叹了一回,说道:“现下怎么比?老叫花子自认较沈掌门差远了,估摸着也敌不过老顽童,也只能和你黄老邪耍上几手了。” 黄药师苦笑一声,心里颇不是滋味。二十多年来,他雄心壮志,躲在桃花岛勤修苦练,只道王重阳一死,武功就是天下第一。 可前次观台西毒与北丐相斗,已看得出不在他之下,等到沈元景登岛大战欧阳锋,显露的功夫那可真是石破天惊。到了后来,连周伯通也打不过了,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此刻他意兴阑珊,比吧,没有多大意思;不比吧,一番苦练便化作流水,多少有些不甘。 洪七公看出他有些纠结,说道:“婆婆妈妈的做甚,管他虽高谁低,先打一场,也解解老叫花子二十五年的馋。”一掌先打过去,寻常拳脚也气势非凡。 黄药师接在手里,两人都赞叹一声,道这二十五年,对手都没有荒废。转眼就打到百招,各知底细,也就不耐纠缠,都使出绝招来。 这两人一个刚猛,招式直来直去,却不好防守;一个繁复,变化精妙,叫人难以琢磨。 沈元景道:“象曰:‘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居高而不自省,必有灾祸。武学亦是如此,倘若只求刚猛凌厉,不算得本事。有发有收,给自己留有余地,也备着三分后手,才算得入门。你可化用到自己武功里面,如此这般……” 他对着降龙十八掌,一一拆解下来,讲给郭靖听,也不避讳。旁边全真七子听在耳里,受益匪浅。他边说还边演练,随手一击,打得旁边的石头都裂成两半。 洪七公听着有些无奈,心道:“这小子拿我当做他教授宝贝徒弟武功的工具了,真是气人。”觉着反正和黄药师不胜不败的,也没意思,就要停手。 哪知对方却不肯罢手,一直纠缠,武功变了又变,不拘好坏,把所会的功夫都展露出来。盖因沈元景又对着黄蓉授艺,说起招数繁复时候,要如何转折才更快更直接;出剑要怎样变化,才能虚实结合,迷惑对手。 等他说完,三百招就过去了,黄药师收手站在一旁,眉飞眼笑。洪七公讨价还价,又敲了一桌子菜,也笑逐颜开。 周伯通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手痒,对沈元景道:“我们也比一场吧,不过你不能左右互搏,要不然老顽童就不跟你玩了。” 沈元景自无不可,还抛了剑,伸出手来,道:“请!”这乃是江湖上最为顶尖的两位高手过招,边上的人眼睛都不眨一下,连黄蓉也是一般。 周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