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袁荣珍躺在寺庙在硬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来太常寺已经有几日了,虽然心中仍然郁结,也仍然有怨天怨地怨儿子而迟迟无法入睡的时候,但像今天这样,明明想睡觉却睡不着的情况,还没有过。
就像在预示着什么。
无奈之下,她倏然起身,步履缓慢地摸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冷茶,想以此来抵消头痛。
自从皇上将她发落到太常寺来,只准她带一个奴仆跟随,她选了跟随她日子最久的徐嬷嬷,可那贱人竟然想在半路偷跑,被押解她们过来的士兵抓回来,她从来不留不忠之人,便命人将其打死了。
如今她身边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是个实实在在的孤家寡人了。
明明在几天之前,她还是大渊最尊贵的女人,怎么短短几日就变成了这样?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又是谁故意陷害她?
她至今仍未想明白。
忽而,床边的窗子似乎发出声响,但声音十分轻微,应该是风吹的,她没在意,喝了茶就躺回床上,心中想着,好歹还有一条命在,只要她还是皇帝的母亲,早晚有一天她还能回去做他尊贵的太后娘娘。
就在她闭上眼的那一刻,屋里的蜡烛亮了。
她吓得登时坐起,猛然朝蜡烛方向看去,明亮的火光竟晃得她眼睛疼,好半天她才睁开眼,发现屋里竟然多了几道黑色的身影。
她吓得想要大声呼救,却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打在身上,酥酥麻麻的疼,再张开嘴时,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嘴巴张张合合,她想问: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
明明没有声音,对方却好像听到了似的,为首之人摘下面巾,露出一张明艳无比的面孔,笑吟吟道:“太后娘娘,几日不见,您清瘦了不少。”
袁荣珍瞳孔猛地放大,吓得连连退后紧贴床背,付疏,竟然是付疏!
对方又像能读懂她的表情一样,迈着悠然的步子走近,俯身正对着她的脸:“太后娘娘,似乎有些害怕啊。”
如此美丽的面孔陡然靠近,太后却根本不觉得赏心悦目,反而脊背发寒,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连牙齿都打着寒噤。
是付疏,一定是付疏!还她沦落至此的一定是付疏!
这样想着,不知哪来的力气,她一把朝付疏推去,试图挟持眼前这位清瘦的姑娘。
然而付疏步子轻点,明明看起来轻松,却让人眼花缭乱,直接躲开了她的攻击,让她扑了个空。
袁荣珍更加惊愕,付疏,竟然会功夫!
付家以文官入仕,从未有过习武之人,付家的孙女怎么可能会功夫?
她仔细观察着付疏的眉眼,又想起付疏腰间消失的痣,顿时什么都想通了,眼前这个绝不是付疏,不是那人的孙女!
她毒错了人也害错了人,碰到颗硬钉子,难怪会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原本五十出头的人瞬间像老了十岁,她眼中泪水满溢,双手合十作恳求姿态,似乎在求付疏放过她。
付疏只是微微一笑:“太后娘娘这般姿态做甚,您可是高高在上的国母,何时需要像我这种小人物伏小做低?我且问你,当初那在官道上劫持付家孙女的山匪,也是你派去的?”
袁荣珍微微愣怔,似乎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件事,而后像拨浪鼓一样摇头,泪水横飞地否认着。
然而这样拙劣的演技,在付疏面前根本无所遁形,看来果真如她猜测的那样,当初付家小姐之死,就是这位太后娘娘造成的。
如此说来,她今日之行也不算多管闲事。
她借了付家小姐的身份和选秀资格躲过叛徒追杀,相当于欠付家小姐一条命,如今帮她手刃仇人,刚好还清。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