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银花顶着那些或不屑、或看好戏的目光回到家,把破旧的木门一关,脊背就塌了下来。
姜泥鳅有什么好,就算有了几个臭钱,不还是不行?
对,她放弃姜泥鳅和姜鱼的选择是不会错的。
张懒汉上个月的一天凌晨,神神秘秘、兴奋异常的回来,说他有了赚大钱的法子,跟着所谓的老板出门已经有段时间了,算算日子这两天就能回来。
她一定要让碾子村这些对她指指点点的人好看!
张懒汉啊欠一声打了个喷嚏,难掩兴奋,旁边坐着的是黄板牙,他们周围放了大包小包不少东西,全是张懒汉买来的。
下了火车又搭人家的驴车,眼瞧着离村越来越近。
“黄板牙,谢谢你带兄弟发财了,下回还有这事一定要叫我。”
黄板牙就没买什么东西,他把钱全都存着。
“行,不过下回你可不能这么咋咋呼呼、胆子小的跟黄鼠狼似的。”
张懒汉讪讪的笑了笑,“那肯定的,一回生二回熟嘛,我后头干的不也挺好?要不是我,那个小孩就跑了。”
黄板牙没有讽刺他的自夸,确实两个人行动比他一个人方便利索许多。
张懒汉这人种地干活不行,一身懒骨头懒筋,但要说捞偏门确实是把好手,再多练两趟,会是个很好的伴儿。
“银花、银花,快出来,看看我给你买了啥好东西!”
还在大门口,张懒汉就嚷嚷开,他一路招摇过市,村里人瞧见他提着那么多东西,全都问里头是啥,追到了家门口。
他嘴巴笑的咧的都快能看见后槽牙了,“也没啥,这不认识个大老板,跟人家跑了趟活,赚点钱给家里买点东西,都是些吃的衣裳啥的。”
说完见门没开,又喊,“银花,在家就快点开门,你男人手上都是东西,没法开门!”
实际上他哪回回家也没正经拿手开过门,都是用脚踹。
“来了来了,叫魂啊!”陈银花早就听见了,但想着张懒汉这样张扬,肯定赚到了钱,她要是开门开的快,他还显摆啥?
于是慢腾腾换了件干净衣裳,才扭着纤细的腰打开门。
“呦,买这么东西,你这是赚了多少钱?”
陈银花还以为他就是说大话,结果还真是,手上、地上,好多布包。
这死鬼,该不会把赚的钱都花干净了,还是根本没赚多少钱,是找人借的?
不过不管咋样,瞧见那些平时背地里骂她、说闲话的村里人羡慕的眼神,她又挺了挺胸脯,这架势先摆足了再说。
“没多少,这些个也就花了一半钱。我都说了,跟着我肯定让你过好日子,等再跟着大老板干两趟活,咱也盖砖瓦房!快,先帮我把东西都拿进去。”
张懒汉半点都不带谦虚的。
陈银花满脸喜色的拿起地上的东西,“就会吹牛,你呀,明年能让我住上砖瓦房就行。”
“咋说是吹牛呢,我跟你说,这一回我赚了……得,咱回家去说。”他故意没说具体的钱数,探听消息的人顿时一脸失望之色。
张懒汉心里得意,他就不说,让你们背地里都馋的流哈喇子去。
关上大门,把东西拿进屋里,张懒汉往炕上一瘫,“快,给我弄点水弄点吃的,我都快饿死了。”
坐了好些天的火车,买的吃的没买够,今天一口没吃,饿着回来的。
陈银花被他支使的嘶了声,但想到或许他真是能赚钱,便倒水、拿剩的饼子去了。
张懒汉先喝了碗水,让她再去倒一碗,咬了口邦邦硬的玉米饼子,一说话,饼子屑从参差不齐的牙齿缝隙喷出来。
“回头你去买细粮,咱再也不吃这破饼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