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很轻的叫了一声：;唐妈妈……

    黏住唐幼新脚的力量忽然消失，她闭了闭眼，快步跟了进去。

    ;把第一个抽屉里的药给我……把这个夹在她的食指上…如果这个数据变红马上告诉我……

    钟昊燃指挥着唐幼新做事。

    而钟晴情自始至终，虽然面色苍白看起来十分痛苦，但却闭着眼没有吵，更没有闹，像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流程。

    大约半小时后，钟昊燃松了一口气，靠向身后的墙壁。他感激地看了唐幼新一眼，然后垂眸盯着病床上的女儿。

    唐幼新也从方才发生的一切里回过神来。

    她在和钟昊燃达成协议之后，也多少调查过一些他的事。

    知道他的女儿患有很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据说活不过两岁，可却在他的细心照料下活到了七岁。

    这不仅是生命的奇迹，还是医学上的奇迹，钟昊燃也因此，获得了更多的推崇者。

    但是，只有她亲眼看到，他身为一个父亲，在女儿的生死攸关之刻，表现出的除了专业和睿智之外的恐惧。

    他扎针时手不会抖，拿刀时手也不会抖，可如今他轻轻搁在墙壁上的手却一直在抖。

    唐幼新与他对面而立，中间隔着睡着了的钟晴情。

    她忽然道：;如果有需要，我的心脏你随时拿去。

    他慢慢抬起头看向她，没有拒绝：;谢谢。

    唐幼新不知道该说什么。

    钟昊燃忽然又笑了下，脸上露出沧桑和无奈：;可是唐小姐，我不能这么做。

    唐幼新定定的看向他。

    钟昊燃接着说：;你可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每次都表现出想要马上杀了你，为女儿换心脏。可最后，也不过是又为你做了一遍检查。

    那是因为我不敢，我怕陌晟勋。

    第一次听他主动说出她猜测的那个理由，她的表情不由得变得专注。

    钟昊燃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自顾自地继续说：;唐小姐，你知道吗？我的妻子，曾经也从那个悬崖上跳下去过。

    他看着她，却像是在透过她望见另一个人，;古时候，我的家族中曾出过一名巫师。她留下一本用罕见文字书写的古书。其中有一段提到，只要两个亲密之人同时从悬崖跳下，而最后没有死。就可以通过巫术将两人的灵魂互换。

    我的妻子病危之时，我也曾骗她去那里，然后我做好了一切防护准备，和她一起跳了下去。

    然而，我们不仅没有互换成功，还加重了她的病情，让她提前离开了我。

    说到这里，钟昊燃猛然低下头，似乎是不想让她看到他的眼泪。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

    唐幼新呼吸一滞，紧紧地靠着身后的墙壁没有说话。她实在是不知要如何安慰一个最后要杀掉自己的人。

    钟昊燃深吸一口气，接着说：;后来，我再次研读那本古书，才知道上面写的并非是亲密之人，而是有血缘关系的人。

    所以当陌晟勋和陌晟言同时被送进我的医院，我看到你悲痛欲绝的样子，就想到了当时的我，其实我是有心帮你的……

    即便没与你签订过任何协议，我也是会帮你的。

    ;可我们没有决定别人生死的权利。唐幼新忽然道。

    ;但是我们有自私的权利。钟昊燃快速打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