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野衙门一个厅堂里,汪若海设下刑堂,提审张均。王宵猎借来十个士卒,分立两边。
进了厅堂,张均拱手唱个肥诺:“麻烦提刑。”
汪若海道:“我是朝廷任命的提刑,有人到提刑司告状,自该审理。这一位是罗山县的葛雄,告统制在信阳军,依靠强力取百姓钱财。可有此事?”
张均道:“我奉制置之命守信阳军,手下三百兵。到了信阳军后,又招厢军六百。提刑,养兵是要钱的。钱从哪里来?当然是从地方百姓的手里来。天下数百州军,哪里不是如此?”
汪若海听了愣了一下。是啊,这个时候,守地方的将领有什么办法?哪里不是这样呢?张均没有搞出人命官司,已经是很好的了。许多地方,兵兴之后,地方残破,又找谁说理去?就是告到朝廷,朝廷也不会理的。自己这个提刑,审这件案子,委实是有些尴尬。
咳嗽一声,汪若海道:“王制置使治下,到底与其他地方不同。各州府皆有条例,治理地方要依条例而行。显然在信阳军,统制做得过了。”
张均笑道:“昨日观察已经与我说过了,我在信阳军所做,或有不妥。提刑断案就是,大丈夫做了就是做了,我也不会推托。”
葛雄在一边听着,不敢说话。本来自己以为,告到提刑司,这个提刑就风风火火抓了人来,这件案子自己赢定了。现在一听,好似自己告状,并没有什么用?
汪若海并不多说,取过状纸,与张均一一对质。张均并不推托,凡是自己做的,均都承认。偶有些细节不符,并不影响整个案子。
一切审完,汪若海道:“一件案子,本该是干办官来审,检法官选法条。现在非常时期,哪里能够那样完备?最重要的,是不能亏待百姓。此案就如此。张统制,你有违制置使军令,致地方动荡。统制到底是军中的人,如何处罚,要由制置使来定。但百姓损失,不能不理。”
说完,汪若海问了葛雄家的损失,约近五百贯。这钱张均收了去并不是入自己腰包,而是用来养军的,不好让张均赔偿。取十一之数,让张均赔葛家五十贯。
张均道:“提刑,五十贯是我一个月薪俸。赔了这一家,我岂不是喝西北风?”
汪若海道:“那是你军中的事,由制置使裁定。不过在提刑司里,这五十贯钱是要交的。”
张均一拱手:“如此,这案子就结了!提刑放心,稍后我便派人把钱送来!”
说完,扬长出厅堂,也不回顾。
汪若海对下面的葛雄道:“你拿了钱,就回罗山去。经了这案子,质库会还给你家,田地不会再找你麻烦。一家人好好生活。”
葛雄道:“我阿爹回为抓进衙门,吃了一场苦,就此去了。此事又怎么说?”
汪若海道:“节哀顺变。非常时期,百姓吃些苦,又能怎么办?”
葛雄哪里肯服?自己吃这么苦到邓州告状,可不是为了五十贯钱,而是要给父亲讨个说法。哪里知道开始看汪若海风风火火,却如此收尾。
汪若海没有多说,张均拿了五十贯钱,交给葛雄,此案就此完结。
还能怎么做?张均是带兵的,从地方上搞些养兵的钱怎么了?没有揣进自己兜里,已经是此时难得的好官了。汪若海在邓州长时间没有事情,接状子的时候还是有些草率。
进了王宵猎官厅,张均道:“没想到汪提刑竟然判我赔了五十贯钱出去!天可怜见,在信阳军除了薪俸,没有一文钱进我自己的口袋。五十贯钱,是我一个月薪俸呢!”
王宵猎道:“如此最好。实话说,汪提刑不如此判,我本想罚你三个月薪俸!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不能贬你的官,也就只能罚钱了。”
张均道:“在信阳军收的钱都用来养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