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达瞥了那人一眼,笑着说:“也就是运气好,往常没有这么多的。”
“运气好”这三个字从前跟陆驰家不沾边,只要提到他们家,那就是“倒霉”的象征。
可万万没想到,现在他们家竟然运气好的这个份上,随便去河边放几个笼子就能捉到这么多鱼,并且还每天都如此。
这可不是一般的运气好,那是运气相当的好!
每天都有这么多鱼挑去镇上卖,那得多挣钱啊!难怪半个月不到,他家就新修了房子,还置办了那么多棉被和布,这可都是十分花钱的。且还天天都能闻到他家飘出来的肉香。可见他家现在的日子有多好过。
说是财神住在他家都不为过了。
“那陆大河都在河边捉不到鱼了,你家咋还能捉到这么多鱼呢?”那人凑近陆达,问:“陆大郎,帮兄弟一把,让咱也去河边捉点鱼去卖,不求发大财,只求能挣几个钱过个好年。”
说着,叹了一声,愁上眉梢,说:“今年日子难过啊!田里的庄稼长势不行,收成好不到哪去。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都要吃饭,家里的粮食都不多了,恐怕年都过不下了。本来还打算着去镇上找找有没有招短工的,卖力气挣几个辛苦钱,可连着去了几天也没有找到活儿干。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谁说不是呢!我们家的庄稼也没比你家的好,收成肯定也差的。我家余粮也不多了,也是一大家子人吃饭,今年怕是要买粮食吃才行。”陆达说着,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那人见陆达避重就轻,不肯答应他的请求,脸上的表情便有些难看。可自己毕竟是有求于人,终又放低了姿态,态度诚恳的道:“大郎,我是真的遇到困难了。咱俩平日关系还算不错?以前咱们还经常结伴上山砍柴的你忘了?你就看在这份上,帮兄弟一把,行不行?”
“大贵,”陆达叫了那人一声,语气认真的说:“你既然说咱们俩关系还不错,那你该知道我为人如何,也该知道我有几斤几两。说句实话,我若是有本事捉鱼,我早就天天去河边捉鱼去卖了,我家也不至于穷成那样。这些鱼都是三郎和他媳妇儿捉的,我只是出一把子力气,挑去镇上卖。你叫我咋帮你呢?我又不会放笼子,也不会捉鱼,实在是帮不上你啊!”
其实就算是教会他放笼子捉鱼,也不一定就能捉得到鱼。就好比那陆大河,他放笼子捉鱼都有好些年了,算得上这方面的老手了?可他什么时候能捉到这么多鱼过?最近甚至连鱼都捉不到了。
所以,最重要的还是靠运气。
可运气这东西,怎么教呢?
大贵也想到了,只能愁容满面的叹气。
陆达朝他摆了一下手,说:“行了,我得赶着去镇上,没空跟你说了。”
说完,挑着鱼追了上去。
王氏见大儿子跟上来了,便道:“那大贵跟你说啥了扯那么久?”
陆达撇撇嘴,道:“无非就是见咱得了那么多鱼,有些眼红,想让我们带他一块儿捉鱼,一起挣钱呗!他还跟我诉苦哭穷咧!说今年他家的庄稼长势不好,可能没啥收成,一家老小都等着吃饭,日子过不下去了啥的。说得跟真的似的,我可没功夫听他放屁!放眼咱整个泉南村,也找不出几户人家的庄稼比他家好的,当我没见去他家田边走过似的,还来忽悠我呢!再说了,谁家不是有老有小,一大家人等着吃饭?日子比他家苦的大有人在,也不见别人凑上来套近乎。他还好意思说跟我关系好,一起上山砍过柴呢?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我就来气。每回跟我去砍柴,总偷懒说挑不动那么多,让我帮他挑一些。结果一下山,他不仅把他的柴火拿回去,还多抽几根,连我柴火都偷走。这人就是个没脸没皮的!”
噼里啪啦说的一大堆,将那大贵从头数落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