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单单知道吕钦之被宰相一眼相中,又何曾知道千金楼过后,吕钦之也并非守株待兔,什么事都没做。
友人都知道他这副性子,只笑笑没有说什么。
湖黎还知道,不光是他的这些友人,巽阳城中其他诸多学子们及达官贵人们也都对那位花魁备受推崇。更有富商想要得见一面,宁掷千金。
就连他那弟弟,从不久前被王家那几个人带去千金楼后,就好似一颗心全系在了上面,满眼的都是那位花魁。
王家的人是他们姨母的亲戚,多年前在太子逃亡的时候,提供了庇护的场所,因此现在在巽阳城中才有一席之地。
不过王家除了老一辈的人外,底下都是不堪大用之才。偏偏他们脸皮厚,隔着姨母,也要硬与他们扯上关系,近些年更是闹得越发不像话,就知道带着湖月游手好闲。
今日湖月原本是打算好好待在家中,聆听一下兄长的教导的,可架不住那王家的人带来了一个消息。
帘沉一月只见一个人,上个月他运气好,刚好被选中了,当然,也是因为他出价比较高,攒了五六年的银子就这么流水一样的花出去了。
花魁选人不单选价高者,还要选符合眼缘的。
湖月被选中以后,就被引入内室,两人隔着一扇珠帘门相对而坐。
其实一开始他对花魁也没有太大兴趣,情窦尚未开启,男女之事更不精通,又怎么可能会对帘沉有什么想法。湖月不过是听得人吹捧多了,所以一时好奇,想要见见对方究竟是怎么个样子,又有如何的才情,担得起这么多人的赞誉。
谁知坐在内中,一曲弦音就将他浮躁的心沉寂了下来。及至珠帘被一只分外好看的手挑开,露出花魁那张举世无双的美丽面庞时,湖月心下才有一个声音道,难怪那么多人夸赞于她,果真是人间绝色。
真正倾倒湖月的,是帘沉跟他谈论的一番话。
同帘沉交谈的时候,会有一种对方并非出身花楼,而是出自簪缨世家的感觉。
对方的谈吐修养,见识胸襟,比一般男儿更甚。
他的那点子想要成为一滩烂泥的念头在跟帘沉交谈以后,竟然神奇的消失不见了。也因此,在湖黎说要好好教导他的时候,湖月才会答应下来。
跟帘沉见面的机会难得,湖月听到王家传来的消息后,想也不想,就放了他兄长的鸽子。并且将家中自己攒下来的另外五六年的银子也一齐带了出去,准备在叫价中占领高地。
“他走了多长时间?”
在下人一五一十地把事情都交代完毕后,湖黎淡声问道。生气时候的世子可怕,不生气时候的世子更可怕。
王府的下人内心都瑟瑟发抖,心中纷纷为湖月祈祷了一下。
小少爷虽然为人顽劣,可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下人们伺候他这么多年来,彼此之间也从未发生过什么龌蹉。
“回世子,大约,半、半柱香的时间。”
回话的是寻常跟在湖月身边的一名小厮,圆圆脸,头低得厉害,声音都在发抖。世子这些年由襄王亲自教导,身上的气势已经能够轻易摄住人了。
“真是难为他了。”湖黎突然一笑,令人看了更加为湖月忧心。负责伺候湖月的丫鬟想,今晚可以吩咐厨房不用给小少爷做饭了。
他们心思各异,湖黎看了眼大门方向,沉沉不语。过了好半天,才看他动了动脚,往外走去。
“随我一同出去。”
他点了那名跟在湖月身边伺候的小厮一起出了府,两人直奔千金楼而去。
湖黎从未踏足过这个地方,今天他是要将自己那顽劣不堪、游手好闲的弟弟亲自捉回来,然后关上一个月的禁闭。
他没有来过,而小厮更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