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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王只得耐着性子从命。

    暖阁为了过年应景,换了一幅《迎春图》。那是副古画,笔法有点稚嫩,不像什么名家手笔,用色却非常活泼大胆,即使经年日久有些褪色,上面扑蝶的小童与灿烂的春意还是活泼泼地透纸而来。

    “怎样,你猜这是谁的真迹?”

    大宛以素雅含蓄为美,对过于张扬外露的东西其实颇不以为然。

    庄王见那落款写的是“陶然翁”,感觉这画者不超过十五岁,心说这什么小孩子涂鸦也配称“真迹”,难道还能有谁仿它不成?

    “这倒看不出来,画风独具一格,看着有点南地风情。”

    吵得人眼疼。

    “猜错啦,此人可是土生土长的金平人士。”老皇帝笑道,“想不到,这是端睿大长公主少年时留在宫里的画作。”

    庄王一愣。

    端睿大长公主?

    周氏在玄隐山的老祖宗……修清净道的那位?

    “相传这位老祖宗少时活泼顽皮,很受宠爱,常常穿上男装与父兄出游,能书擅画。十来岁的时候,仁安皇太后寿宴上,她贴上胡子扮作伶人,学那市井艺人说书,逗得满座捧腹,太后叫人来赏,才认出是她。”

    庄王一时疑心他是老眼昏花,看什么野史看串了行,把人名看错了。他懒得陪老头子扯这些闲篇,便又要将话拉回正轨:“确实没想到――父皇,南……”

    太明皇帝却转过身来,说道:“她跟你一样,是先天灵骨。”

    庄王瞳孔倏地一缩。

    “玄隐山许周氏坐稳皇位,就绝不许姓周的蝉蜕,她只能入无情清净道。想进一步,她就得变成无意无私的草木,彻底忘了‘周雪如’这名字;要不然,她就只能任凭诸多杂事纠缠撕扯,修清净道不得清净,终身止步于升灵……不过她还是比你幸运一点,”皇帝抬头看向那稚拙的画作,轻声说道,“她只有先天灵骨,没有天生来的顶级灵感,对身边人的诸多杂念不像你一样敏感

    魍魉乡(一)(“我代号六十,命我与...)

    ,所以少时倒是过过无忧无虑的好日子,不像你心那么重。”

    暖阁里刹那间鸦雀无声。

    庄王轻轻将袖中露出的一角白纸推了回去,摆出一副“虽然不知道父皇陛下在说些什么胡话,但圣人放个屁都正确”的姿态,他以不变应万变,没吭声。

    “行啦,别再装啦,这么多年,你不嫌累吗,只有你母亲会以为你‘情深体弱’,什么都不知道。”太明皇帝嘴角牵起古怪的笑意,一摆手,露出些老态,“楹,朕膝下六子五女,都不像朕……除了你。”

    庄王站直了,坦然自若地回道:“臣有幸。”

    太明皇帝又问道:“奚平是你母舅家独子,进仙门于你大有助益,你为何要拦?”

    庄王鸦羽似的眼睫往下一压,沉默片刻,他说道:“陛下坐拥天下,天下都是陛下的棋。臣生来一无所有,二十余年,身边就这么几只猫猫狗狗,舍不得拿出来摆

    。上不了台面,陛下见笑了。”

    “那可由不得你啊,也由不得我,天命半点不由人。”老皇帝有点浑浊的眼睛亮得吓人,大马金刀地一坐,他说道,“朕命你南巡,你可知是什么意思?”

    “臣愚钝。”庄王公事公办地回道,“请陛下示下。”

    “朕要你不遗余力。”老皇帝将方才那黏黏糊糊的“老父”皮囊一把掀开,森然道,“查那些个脑满肠肥、把人往铁熔炉里填的妖魔,把那群贪得无厌、欲壑难填的畜生都开膛破肚,不管他们背后主子是谁,你办不办得到?”

    庄王回道:“谨遵陛下圣命,臣必将此事彻查到底,等陛下裁定。”

    您老就算把我舍出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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