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在大明的边防线当中,处于最重要的地位。 没有之一。 理所当然的,镇守宣府的武将,也是在大明的顶级武将。 杨洪,少年为将,屡有战功。 建文四年,杨洪的父亲杨璟死于靖难,他承继父职,为边境区区一百户,往边境戍守。 大明沿边各镇,如他一般的百户,数以千计。 将星不会被埋没,杨洪没有赶上那场浩大的靖难,但是却仍旧有幸追随太宗皇帝,屡征漠北。 自永乐元年起,杨洪辗转开平,独石,赤城等无数关隘,大明的边境线上,他皆走过一遭。 从二十二岁袭职起,整整四十六年,杨洪没有离开边境一步。 镇守宣府为总兵官,威名远播,被漠北各部呼为“杨王”。 就在也先大军肆无忌惮的越过边境,怀着勃勃野心直扑京师的同时。 这位已经六十八岁高龄的大将,也同时对瓦剌,伸出了自己久违的獠牙。 宣府高高的城墙上,傍晚夕阳的余辉下,杨洪宛如青松,遥望着远处黑点一样的瓦剌大营。 少顷,一阵盔甲碰撞的金属声响起,一名看起来二十七八的青年将领来到他的身边,单膝跪地,道。 “总兵大人,前番探子来报,就在昨夜,阿剌知院暗中带着四千人马,前往了龙门城,如今瓦剌大营当中,仅存不足四千人马。” “据打探到的消息,是因为前番我几处关隘派出的官军劫掠,导致阿剌知院的后勤压力增大,因此才趁夜前往龙门,打算以劫掠补充军需。” 杨洪轻轻吐了口气,苍老的脸上,罕见的浮起一丝笑容,脸上皱纹舒展开来,在橘红色的的夕阳下,竟有一丝和煦的味道。 “好!朝廷那帮七卿,这回总算不再讲究什么乱七八糟的礼仪道德了,战场之上,哪那么多讲究!” 土木一役,要说最难受的,莫非杨洪了。 他自少年之时起,便镇守漠北,辗转四十余年,给了瓦剌和鞑靼无数惨痛的教训。 说未尝一败或许有些夸大其词,但是还从未打过这么大的败仗。 此次也先四路进攻,除了大同之外,真正打的惨烈的,就是攻宣府的阿剌知院了。 他所率的一万大军,在杨洪的倾力打击下,足足折损了近三千人。 要不是宣府驻扎的两万余官军,有近一万人都被太上皇带走,实在是兵力不足。 他早就领兵出征,替朝廷夺回阳和关了,哪还由得也先这么猖狂? 尤其是获悉昨日白羊口被破的消息之后,杨洪的脸色简直黑的跟锅底一样。 今日的这个消息,可算是杨洪这些日子以来,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了。 也亏得朝廷那帮文臣,能同意劫掠草原部族。 不然的话,那阿剌知院,如何会在这个时候,冒险离开宣府,前去龙门劫掠…… 目光闪过一道寒芒,杨洪开口道。 “龙门城守备兵力七千,那阿剌知院要去劫掠,所带必是精兵,营中所留,多半为伤兵残弱,杨信,本将命你于今夜未时,领兵五千,奔袭虏营。” 话至此处,杨洪转过身,目光落在自己这个侄儿的身上,轻声道。 “此战,本将要你,全歼瓦剌大营人马!” 面对杨洪的注视,那个二十七八的汉子,并没有丝毫的怯懦,反而目露兴奋,铿锵有力的答道。 “末将领命,总兵大人放心,末将定杀的他们,鸡犬不留。” ………… 草原的夜色,总是降临的飞快。 沉沉的夜幕遮掩下,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伏在已显枯黄的草地上。 半人高的草地上,影影绰绰间,无数身影隐没其中。 距离草地不到三百步的地方,就是瓦剌的大营! 不远处有好几个瓦剌的士兵,警戒的到处巡视。 忽然,有两个提着灯的兵卒,朝着草地走过来,解开裤带,笑嘻嘻的说着瓦剌话。 “砰,砰” 两道轻微的弓箭声震颤,箭矢的寒光一闪而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