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的幽灵道:“是的,活着很好!贝蒂深深地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答应跟李麦拉殉情后,又立刻反悔了。李麦拉从她一个搞医学研究的朋友那里弄到一种急性毒药,人服后半小时就可以丧命。他们准备同时服下。药物呈粉末状,李麦拉用红酒冲了两杯。她递给贝蒂时,他接过来,摔到地上,还把李麦拉的杯子抢过来也摔了。她的脖子被他掐住了,不能呼吸。她痛苦地想喊叫,却不能发出半点声音。他的身子像山一样压着她,他的双手似钳子一样要拧断她的脖子,直到她彻底地不能呼吸。
“渐渐地,贝蒂感觉到李麦拉完美的身体变得僵硬、冰冷,他才停止喘息,慢慢安静下来。他的汗水打在麦拉光洁的皮肤上,似清晨树上露珠落在初放的百合花上,有一种不可言语的凄美感。
“贝蒂知道,他又杀人了,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他爱的女人。他还知道,只有杀了她们,她们才会永远属于他,就像树上熟透的苹果,只有吃到他肚子里,才会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不再属于自然,属于其他的人。他更加知道,他这样做非常自私,简直是禽兽行径,可他很享受他深爱的女人被他亲手送到另外一个世界。
“一个人活着的时候多么温柔美丽,只要一死,就变得可怕了……当时贝蒂看李麦拉双眼圆睁,死不瞑目的样子,吓得他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他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在别人发现死尸之前,得想办法把尸体做出自杀的假象,帮他洗清他不是杀人犯的罪名。要知道死人永远都不会说话,于是贝蒂把李麦拉抱到浴缸里,然后用一把水果刀割破她的手腕,做出她割腕自杀的假象……做完这一切,他心安理得地离开了,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林静笃不可思议道:“贝蒂不仅残忍,还不讲信用。明明约好跟人殉情的,却把别人杀死了!”
尼采的幽灵避开她的话题,继续说道: “最后警察还是找到了贝蒂,他作为死者生前的男朋友,他必须去警察局交代一些事情。比如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交往了几年,他跟死者最后见面是什么时候,最近是否有闹别扭等等细节性的事。贝蒂面对警察的询问,已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所以,他完全有经验在他们面前保持镇定,巧妙地说谎,丝毫不让警察看出半点纰漏。最终,警察放了他,因为他们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他杀了他的女友。但警察们断定李麦拉不是自杀的,因为,他们在死者现场没有找到割腕的小刀,可见割断她手腕的另有其人。
“贝蒂杀了人一时慌张,本想周密地安排她自杀的假象,不想割破李麦拉的手腕后,殷殷鲜血如泉水从血管里流出来,不禁让他头脑眩晕,还感到恶心。他忘了把刀放到麦拉手中,而是带着刀出了门。他在街角呕吐时,才发现小刀被带出来了。他再也没有勇气回去了,只得把刀扔进路边垃圾桶,听天由命了。
“ 贝蒂成了警察首要的怀疑对象,时常被传唤,他家有钱有势,他的父亲神通广大,总有办法让警察不再来骚扰贝蒂。”
林静笃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打断他的话,说道:“我今天不想再听贝蒂的故事了,不仅残忍,而且血腥,我感到害怕。”
尼采的幽灵停顿不语,陷入了沉思。
湖水碧绿,树木倒映水中,倒影随波纹缓动着,亦真亦幻。
微风拂过,青草和花的混合香味扑鼻而来……
林静笃轻柔道:“——我非常希望你听听我生活中所发生的故事!”
尼采的幽灵问:“什么故事?”
林静笃眸子闪烁有光,朗然道:“比如我的初恋,我的校园生活,我的妈妈想我变成怎样一个人等等。还有他们最近的身体状况。”
尼采的幽灵撇了撇嘴道:“你经历的那点事,都算不上故事,因为不能让人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