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好冷......”
不见天日的镇北侯府密室里,一衣着破烂的女子正低声吟叫,她无意识的抱紧了自己的身子,面上满是恐惧。
一旁的婢女满目忧心的叫道:“大姑娘,您快醒醒,再坚持坚持,说不得侯爷便会来救我们的。”
那正陷入昏迷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镇北侯府嫡出长女苏如锦。
许是婢子的摇晃太过用力,使得苏如锦终是有些清醒的意识,她仍旧是双手抱着身子,目光胆颤的望着这个近乎于地牢的密室,一时有许多疑惑涌入脑海。
这便是地府吗?可为什么如此熟悉,同六年前的那个噩梦一般无二。
她是镇北侯府嫡出长女,母亲是出身镇国公府的天之娇女,光彩夺目的曾让整个鄞都的女子都黯淡无光。
但她不是。
因为苏如锦出生的时候,正值镇北侯与她的母亲大云氏反目成仇之时,母亲因此在镇北侯府里辟出了个小佛堂,自此终日待在那里头,再未曾出来过。
也就是同年,父亲镇北侯娶了礼部尚书的女儿白氏作平妻,不过三个月后,镇北侯府的二姑娘,她的二妹妹便出生了。
生母视而不见,生父忙着与新娶的娇妻幼女享受天伦之乐,又怎么会想起她这么个让他心烦的孩子呢?
苏如锦的前十一年的人生中,就是在父母漠视,继母不喜的境况中长大的。
她以为这种境况大抵会持续到她嫁人的前夕,但未曾想,她到底高估了继母白氏对她的容忍力。
苏如锦在十一岁那一年里,被人诬陷她勾引隔房的堂兄——也是到后来的时候,她才知道,勾引堂兄的其实另有其人,正是她那二妹妹手下的婢女,而堂兄那一日过来,不过是将她认成了那婢女罢了。
因这事,苏如锦被白氏打了个半死,就在她以为自己此生无望的时候,白氏却饶过了她一回,将她送到了京郊城外的庄子里,这一去,就是整整六年。
六年不见天日的生涯,底下婆子们的百般磋磨,令苏如锦以为自己大抵这一辈子就要折在这儿了。
不想在她十七岁那一年,新科状元许佑安将她给带了出来。
许佑安说昔日里惊鸿一瞥,他便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只自觉身份卑微,故而不敢求娶,直至今时今日。
苏如锦信以为真。
后来的后来,苏如锦才知道,所谓念念不忘,不过是骗鬼的话罢了。
他念念不忘的,其实另有其人,是那人让他求娶的她,为此与她假装恩爱六载,又亲眼看着他的心上人将她折磨至死。
这人不是旁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家公主——宠妃月贵妃之女,怀柔公主。
怀柔公主同她的二妹妹是闺中好友。
苏如锦还记得,她临死的时候,高高在上的怀柔公主对她不屑一顾,将这六载的美好假象一一毁灭,末了怀柔公主问她:“想活命吗?”
苏如锦笑了笑,是那种木然的笑。
她这一生未曾被人所喜欢过,曾经带她看到光明的人又将她重给带回了地狱里头。
如厮可笑的一生,活着不过是浪费光阴罢了。
怀柔公主见她不语,又问:“只要你告诉我,当年镇国公与他麾下的那数十万将士究竟是去了哪里,并传言里的宝藏又是在哪里,我不仅仅可以放你一条命,还能让许佑安待你如往昔。”
说到这儿,苏如锦怔住了神。
外祖父镇国公曾经是整个北朝的守护神,但也身死在班师回朝的路上。
那时候,镇国公引以为傲的女婿镇北侯也在。
但所有人都没了,只有镇北侯回来了。
也因此,造就父亲与母亲的反目成仇,并她这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