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汀得知这条线索,心里奇怪极了。依照江呈轶所说,密闭的地牢中充斥着木炭与硫磺混合铺洒的粉尘,一旦遇明火,必然被引爆。而爆炸之时,城中恰好着大雪,干雪势必会堆积在地牢的斜窗上,这样一来便遮住了外头的阳光,地牢视线变差,看守之人定会由此点燃蜡烛。遂明火遇粉尘,引发爆炸。这本是最合理的推断。可如今这侥幸存活下来的地牢护卫却说,他们及时派人清扫了斜窗上堆积的厚雪,这便间接性证实他们的推断不成立。
江呈轶也因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而心生疑窦。若爆炸当时,并非牢中的看守护卫点燃烛台引发的爆炸,那么引起这场灾祸的缘由究竟是什么呢?
眼下,他们连夜审问的这名护卫,正是因为当时与其他护卫换岗,出了地牢急匆匆前往茅房如厕,这才有幸逃过一劫。因此,接下来地牢里又发生了些什么,便是他不为所知的了。
江呈轶急于从其中找出一点证据,证明秦冶在此案中,或许是被旁人利用,才会铸成如此大祸。这些日子,他一直陷在愧疚与自责中,难以自拔。
没日没夜的拼命查案,使得陪在他身边的沐云心疼不已。
她多次劝告江呈轶,事实真相既然已经摆在那里...何苦继续毫无用处的追查下去。
可他却隐隐有一种直觉,认为此案绝非仅仅是秦冶布局那样简单。
在江呈轶打晕秦冶,并将他送出京城之前,他并不曾问过秦冶行凶布局的具体过程。但凭他在爆炸现场的反复勘探与调查,江呈轶已基本可以确认秦冶是如何作案的。然而,当他调查秦冶这一月以来,向房四叔讨要的所有药材方子时,却发现秦冶并没有购入制作五色散时所需的药材。五色散,是一种能够使人暂时性丧失嗅觉与味觉的药粉,这是江湖中惯用的一种毒药。
而令他产生疑惑的,正是这五色散。
硫磺,是一种具有强烈刺鼻臭味的药材。即使磨成粉沫,也难以遮掩它的臭味。这样的粉末若是被人洒入了地牢之中,后来前来换岗的邓府护卫,怎会没有察觉这么浓烈的气息呢?
按照房四叔所记录的水阁药材运输购入京城的卷宗来看,秦冶的确不曾购入任何一种可以制作五色散的药材。而他命千机处在江湖中打探五色散的买卖交易时,也不曾发现任何购买五色散的江湖帮派之人曾与周源末或者秦冶有过暗中或者明面上的联系。
他也以为定是秦冶与周源末商议好了对策,通过某种途径,避开了他的审查,无声无息的将五色散引入了京城之中。可当他连夜派薛青追上押送秦冶的商队询问秦冶此事时。秦冶却只是沉默不语。
就在江呈轶以为,五色散正如他所推断的那样,是秦冶通过特殊途径从周源末手中引入京城时,却得到拂风的急报。其书信所述:就在秦冶带着人在私牢中布满硫磺粉末与木炭粉的前十日,一直跟从付仲文的江湖人士——恒业公子,曾在暗药阁中购入大量的五色散。
这才令江呈轶再度生出疑问。
在他命人仔细调查恒业公子自假施安被送入邓元府中后,近两月的所有踪迹的同时,江呈轶开始寻找事发之前,曾经过邓元府宅旁四条小巷的路人。
若按照他的推断,秦冶在邓府历经一月的调查并确定地牢护卫的换岗休憩间隙后,带着从江湖中召集的高手潜入邓元府宅,在私牢中洒入木炭、硫磺等粉尘之物进行布局的时辰——应是清晨,天色已大亮时。地牢的斜窗在初阳升起后还需过一段时间,才能使得阳光射入其中。
因此江呈轶认为,那个时辰,虽周围大部分民户都携带祭品前往郊外祭祀神灵。可若是有人偷偷溜入门禁森严的邓府,应还是会有路过邓府周边巷子的路人注意到。于是他便带着薛青守在邓府左侧被炸毁的街道中,寻找着当时经过街道,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