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能与宁南忧敞开心扉,互敬互爱,必能助他一臂之力,在卢夫子冤情得已宣告天下时,劝他慢慢放下过去,释下捆于身上的枷锁,过上祥和日子。也许此女能圆了曹氏少时的心愿,了却一桩她悔恨与愧疚。
季先之这样想,愈发觉得自己应该相助此二人,为他们扫除光明前路上的阴霾。
正当主仆二人各有所思时,后院照壁外,一伟岸高壮的身影急急从外朝书屋奔来。
“主公!主公!”吕寻的高声呼喝像一道穿竹刺破了当下宁静的氛围。
宁南忧朝前窗望了一眼,只见那小子手里抱着一叠子卷宗,急促奔来。
季先之未等吕寻上了阶台,敲响板门,便主动拉开了门匣。
吕寻嘴中还在叫唤着“主公。”瞧着季先之也在,便先停了脚步,朝眼前人尊敬一拜道:“季先生。”
季先之见他脸上尽是焦急之色,心中立觉不安,脸色也微微沉了下来,询问道:“承中何事如此着急?”
吕寻伸着脖子朝里头望了一眼道:“主公可在?”
“我在。”里头传来一声答句。
吕寻便越过门槛朝里头走去。
宁南忧坐于席垫,正等着他进来。
“何事这样匆忙?”他问道。
吕寻擦了擦脸上因剧烈奔跑而渗出的汗渍,恭敬行礼才道:“属下实有一急事需要禀报。”
“说。”
“那中朝细作统领——鹧鸪今夜...逃出了北郊,脱了精督卫控制。”吕寻急忙告知此消息,又问道:“属下带人前往追捕,此人趁着孟灾这些天清剿临贺之资,顺着来往的乌浒兵,混了出去。眼下怕是出了城。”
宁南忧眸色一闪,皱了眉头道:“两百精督卫看守,为何鹧鸪会逃出城?”
吕寻此刻汗流浃背,面露惭愧之意道:“是属下的过失。这两日,郡城内的中朝细作都差不多清剿完毕。属下以为,这鹧鸪没了城内分散的各中朝族人掩护,自然逃不出此城。却不想....”
“你以为?”宁南忧抬起眸,盯着他嘲讽道,“吕承中,你以为临贺郡内的细作窝点、众情报网清除围剿完毕,便足以让你放下戒心了?”
吕寻脸色一僵,腿脚便像是突然被抽去了力气,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伏地而拜道:“属下掉以轻心,实为不该,还请主公责罚。”
宁南忧深呼了一口气,握紧双拳,沉寂下来细细思量了一番。
屋内一下安静。站在门前的季先之听得吕寻说完事情原委,心中不安落下,面上焦急也缓了下来,倒是显得有些淡然,仿佛一点也不因此事着急。
席垫上的玉冠青年沉思片刻,抬起双眸朝门前定定站着的季先之望去,见他并无慌张神色,不由笑了笑,嘴角轻扬着摇了摇头,而后对着吕寻道:“起来。鹧鸪逃了,并非一件坏事。此番,你倒是立了一件大功。”
吕寻猛地一颤,背后冷汗频频冒出,发着抖道:“主公若是要责罚,属下绝不说二话...此事的确乃为属下之责,主公不罚,属下难以安心。”
宁南忧清了清嗓子,有些无奈道:“鹧鸪逃不出荆州。”
吕寻伏着的身子一顿,小心翼翼抬起头朝宁南忧望去,只见主公嘴角含着笑意,黑漆漆的眸子里涌着源源不断的灵动之意,看上去似乎并未生气。但是这样的他,却让吕寻更加胆寒。这个思维、才智皆沉着的青年眸子里的光永远都是那么深不可测。
“主公这话...是何意?”他本来不敢问,可心底又猜不透宁南忧话中之意,于是只好请教。
“承中未免小看了孟灾,或许说..是忽略了孟灾这个异族之王?”一旁端礼站立的季先之出声提醒了一句。
吕寻侧过身朝季先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