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奔去,跪在他身侧,替他磨起墨来。
宁南忧仍旧不作声,算是默许了他继续呆在书房。他在竹卷上做起批注,又拿了两张纸卷,从竹卷中摘录了一些记载。
周源末忍着话,磨着墨,怀里揣着的那两支小信筒,半晌又试探性的唤了一句:“主公...”
宁南忧笔尖轻轻一抖,墨汁便在纸上渲染成了一个黑色漩涡,这令他甚是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叫唤道,“有话快说。”
周源末盯着他纸上那一圈漩涡,叹了口气,这才慢吞吞从袖中掏出了已经捂得有些微热的两支信筒。
“建业传来消息,说是查清了为何当年代王要与邓国忠联手将卢遇、越奇乃至吕氏、慕容氏除去的缘由。”他从那两封书信中抽出了一支信筒,并打开竹盖,拿出了里头的纸条递给了宁南忧。
听到周源末提及父亲陷害老师的理由,宁南忧手下又是一抖,彻底将笔下这一幅字划花了。他定了定神,抬起头,将手中的毛笔停靠在了砚台上,接过了周源末递过来的小纸卷。
“信中所说...探子在洛阳东郊的一个小庄子上寻到了一户农家,得知当年代王曾经封锁过那一带所有农户买卖交易的山路,隔绝了东郊通往城内与旁县的道路。”
纸条上只有两个字:“窦氏。”
他心中猛地一颤,竟对真相有些害怕起来。
宁南忧拿着纸条,垫着棉布拎起烧的滚烫的茶壶,将它扔了进去。
看着纸条逐渐燃烧成灰烬,周源末继续说道:“探子还查到...当年窦玦曾在这一带停留,而代王封锁东郊的时机,正是窦氏停留的那段时日。”
不一会儿,便见宁南忧脸色阴沉的抬起头问道:“哪段时日?”
周源末道:“永宁三年末,正值深秋。”
“永宁三年的深秋?”宁南忧身形一颤,自言自语了一句,又抬起头向他确认道:“这时日未曾弄错?”
一旁的周源末点了点头道:“千真万确。”
永宁三年末,也正是窦月珊的三叔窦寻恩在洛阳郊外被马匪袭击丧命的时日,窦玦曾在窦月珊出事的东郊停留,也就证实了那程越在严刑拷打后被逼问出来的证词至少有一半是真的。
窦寻恩的死同窦家本族脱不了干系。
那么父亲在那时将东郊封锁的原因也显而易见了。他也与窦寻恩之死有着密切的联系。
这样一来,老师的死...难道与当年窦寻恩意外遇害一案有关联?
这又不得不让宁南忧联想起三个多月以前,他为了窦月珊追去江陵的那个晚上遇到的刺杀。想要对窦月珊动手的人的确是宁南昆不错,但若是没有父亲下令,他这个三弟还不敢如此明目张胆袭击世家子弟,尤其是窦氏这样的显耀世族。
若是父亲陷害老师的理由,是因为老师知晓当年窦寻恩遇害的真相。那么三个月前,父亲之所以要追杀窦月珊的理由...便也露出了水面。父亲大概是瞧见窦月珊前往临沅同自己相见,又与程越这个当年曾经参与过谋害窦寻恩的人有着联系,以为窦月珊知晓了当年的真相,这才想要灭口。
宁南忧深深的不安起来。瞧着周源末手中还有一支信筒,便开口问道:“另一封信是何人所寄?”
周源末这才将拿在手中的另一支信筒交给了宁南忧:“这封信乃是窦家三少四日前所寄。”
“子曰所寄?”宁南忧有些诧异,急忙接过了信件。
他匆匆打开,清秀熟悉的字眼便落入了眼帘。
“昭远:自别后已有数月,吾听汝之言,纵平安归置左冯翊,今得父亲之诏,疾奔洛阳,途遇盗匪,殊死搏斗。吾觉察此事有异,特以信往而醒之。望尔留意。”
这只是简单的留言,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