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准备。

    李峰倒的确抬头了。

    但他丝毫没注意到木双双。只是见他们还在那挤眉弄眼，伸长胳膊的，不太高兴地提醒他们：

    “低级趣味。不要对女同志品头论足，指指点点。”

    又说：“我们要快点办事，排队的同志要等急了。”

    男兵们被说得又不甘心，又对这一幕哑口无言。

    下一刻，此时，原本不知道为什么静止的报名队伍一下子活泛回来，继续吵吵嚷嚷。

    而远处的女兵招兵点外，沈小萍来了。

    *

    沈小萍并不想停住，不想来。

    她莫名其妙坠入躯体之中，又转瞬间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场景，像电影切镜头一样。心智受损的她只想拔腿跑，跑回她上海弄堂里的角落去，在母亲略带一丝同情的目光里继续窝着。

    但是人群推推嚷嚷，拥挤之中，无意，她在每一个部队招兵点都登记了。

    然后，负责给考生们示范舞蹈动作，也负责接兵的淮南儿像是无意，又像是精准地在人群里瞄住她一样，叫住：“来，小鬼，来这里。”

    沈小萍抬起头，露出一对儿极黑极黑的眼睛，读出那高大美艳的北方女兵面上是笑盈盈的，眼睛里却有一丝哀求，也有一丝警告。

    她是在说：快，按照它，按照它们，按那些东西的要求做。

    沈小萍只觉四肢不是自己的，乖顺地慢慢地向招兵队伍走去了。

    *

    在弄堂里是弄堂背后马路上的大众背景板，在招兵的场地里，是一群排队报名的新人中的一员。

    王勇等人皱着眉看着眼前一幕。

    他们的视角里，很清晰地看到了“沈小萍”所迷惑的一切，也清楚地听到了黑影们所说的每一句话。

    那些黑影躲在这个看似真实，实则与电影世界无异的场景之外，控制着一切。

    这个世界就像一个大舞台。而黑影们躲在舞台之后，操纵剧情。

    他们裁剪了一个女人的影子，将那沈厅长皮囊下的男人影子替换出来，又把那敢于透露秘密的男人影子，从婴儿皮囊下挤出来，塞进去一个真正的婴孩模样的影子。

    张玉收回混天绫，蹙眉看着那被黑影们按回“沈小萍”躯壳里的小女孩剪影。

    她本来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影子，被那双巨手剪掉了大部分身体，活活剪成了个小女孩大小，然后塞进了六岁的沈小萍的身体。

    身体皮囊在长大，而她在皮囊里却一直只是那个小女孩大小的剪影，像是皮影戏的艺人一样，勉力撑着越长越大的皮囊行动。

    所以，才有了沈小萍那不协调的举止，才有了她行为举止的停滞。

    方才一击而出，准备拉回沈小萍身体内剪影的，正是张玉。

    霍阙按下她的混天绫，“嘘”了一声。

    现在，那一击之后，张玉和霍阙、王勇都能察觉到，愤怒而有些惊慌、兴奋的黑影们，在这个世界之外的粉雾里，如同躲在舞台之后的幔布后，正在扫视场景中的每一寸：

    【生人！】

    【有生人！】

    霍阙轻一振袖，只见漫天笼起一层薄薄的水墙，将他们一行人隔在里面。

    他们就站在沈小萍不远处，招新的队伍里，而黑影一无所觉。

    “？”倒是李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

    黑影们不敢惊动李峰，连忙收敛了视线，压低了声音，畏惧地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咬牙切齿地缩回了这个世界之外的粉雾里。

    李峰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是《青春》的主角。

    必须的主角。即使它们再想找出生人来，也不能惊动李峰。

    这已经是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