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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张玉盯着这个方向,印方人员知道一点内情,知道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是一行人军衔最高的,也是印方主要迎接的贵客,连忙为她翻译:“这是葬礼,他们在喊,‘湿婆大神,您的名字是唯一的真谛’。这应该是死去的妇女,她的丈夫、儿子、丈夫的兄弟们、妯娌、婆婆,送她去贝拿勒斯,在恒河边火化。”

    他听到少女说:“可是,她,还没有死。”

    一只苍白的脚从丝布里弹了出来,虚弱无力地伸着脚趾头晃了晃。

    那个最小的男孩儿惊奇地叫了起来:“奶奶,妈动了,她活着。”

    妯娌们互相看了一脸,低下头去,年纪最大的女人叹了一口气,她看起来大约有五六十岁,满脸生活刻下的褶子,她把那只脚塞了回去,扫视一圈。

    所有的男人,包括丝布里妇女的丈夫—一生了痨病,不停咳嗽着的病弱男人,都移开了眼。

    老年妇女慈爱地抚摸了一下男孩儿的头顶,答道:“孩子,你的妈妈病得太重了,治病吃药太久了。可是,你还要上学,你爸爸还要治病,你的堂姐们还要出嫁。你记着,她死啦。”

    男孩儿懵懂地点点了头。

    于是队伍便安然地继续往前走。

    但他们再往前走的时候,便被一尺红绫拦住了。

    异族的少女拦在他们面前。

    “她,还,活着。”

    他们听不懂她的话,她身边的婆罗门的大人,翻译了她的语言。

    小男孩儿便笑起来:“奶奶,我没看错!”

    送葬的队伍诚惶诚恐的,但是他们眼里的婆罗门大人碍于少女的意见,略有为难,却仍旧说:“人还活着,叫她起来。”

    老年妇女便对那藤床上裹盖着丝布的尸体说:“大儿媳,你活着,还是死了?”

    那尸体透过薄薄的丝布回答,声音气若游丝:“先生,我的孩子还要上学,我的丈夫还要治病,求求您,我是死了的。”

    男孩儿骇了一大跳,眼神在盖着尸体的丝布和少女间犹疑,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生的人说着死了的话。

    死人却为生人求一线生机。

    解脱之河的河畔,河水散发着腐臭,表面却仍旧是浑浊的平静,照着天空的浮云与盘旋的秃鹰。

    少女的红绫终于垂下。

    翻译转述的一刹,她宛如霎时分不清水底冥府与天上浮云,谁是谁的倒影。因此只能怔怔地无言,任由送葬的队伍离开。

    远处丛林里,一抹白影一窜而过。

    何云鹏放水回来,便见少女紧紧握着腕上嗡鸣的金圈,红绫缠在她的胳膊上,柔和地轻轻地抚着她的背。

    “怎么了这是?”

    半晌,少女却只是一语不发。

    她的目光不断地在天空河面梭巡,时不时在那些因为做苦工而伤痕累累的黄土尘间的黝黑居民身上掠过,又似乎在忍耐,又似乎在寻找什么。

    “我不知道。”她说,“我不知道。”

    汽车终是没有修好。

    重要的零件摆在一边,便被那些小小而勤快的手不知不觉摸走了。

    印度司机苦着脸去追打那些小孩子,然而终没有用,他们宁可挨几顿打,可以换钱的金属零件,也是不能交出来的。

    汽车兵看那些瘦弱不堪,头大身子小的小孩子摇摇晃晃,而他们的父母们围在远处,便制止了印度司机。

    更糟糕的是,他们已经为此耽误了大半个下午。

    剩余的时间,不足以在日落前赶到贝拿勒斯。

    而外地人都知道,不要轻易在城市安全区以外,包括城中村,和更危险的城市以外过夜。

    谁知道会有什么。

    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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