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行泪,顺着脖颈,滑到胸前。”</p>
“我拖着步子靠近,闻到空气里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奇怪的是,这股味道越是刺鼻,她的脸看起来,越是显得洁净。”</p>
“我走到病床边,终于支撑不住,捂着脸蹲下来,不停地重复说对不起,她没有回应我,只是笑着。”</p>
“我逼迫自己,用最后的意志,听清她笑着发出的那两个字——雪花,雪花……像是某种咒语。”</p>
“太阳升起的时候,张树带来消息,说晏文也死了——凌晨四点过五分,晏文也闯进铁头家,把两只破碎的啤酒瓶,插·进铁头的胸口。”</p>
“回来路上,他开着摩托车,撞上路牙上一架爆谷机,半个身体被压在机器下面,当场死亡。”</p>
“我看着张树,愣了足足有两分钟。几天后,我问张树,晏文也的酒瓶是什么牌子的,他呆呆地望着我。‘是雪花牌的吧?’我又问。”</p>
“‘你怎么知道?’张树问。我说:‘他昨天晚上来问过孟幽原,老晏当年插·进财务主任眼睛里的啤酒瓶碎片,是什么牌子的。’”</p>
“此外,我没有告诉他更多,所以直到现在,张树都以为孟幽原精神失常,是因为那场发生在酒吧里的骚乱。”</p>
“后来,老晏被送回了老家的监狱,孟幽原也被家人接回南城,从此,我没再没有见过他们。”</p>
……</p>
张泉脱了鞋,窝进沙发里。</p>
赤脚抱着膝盖,沉默地看了我一会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说:“我的故事讲完了,该换你了。”</p>
暮色已经彻底笼罩下来,她半张脸洇在阴影里。</p>
轮廓被光线摩挲得柔和起来,眼底有什么影影绰绰地闪着。</p>
我隐约觉得,她在以这样的方式,掩饰什么。</p>
我努力撕开干燥的嘴唇,听见自己的声音,漂浮进空气里。</p>
“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在我们那条巷子里卖爆米花。印象里,大多数时候都很沉默。”</p>
“有时候会在巷子里跟人打架,但对孩子很大方。我买过很多次爆米花,就站在窗口,喊他扔上来。”</p>
“他双手高高地一抛,扎紧的塑料袋,就刚好蹿进我家的窗户,他从口袋里抽一支烟出来,仰头冲我笑。”</p>
“我很少见到,像他这样年纪的男人,笑得那么干净,那么好看。后来,我常常站在窗口看他……”</p>
“我不认识孟幽原,但我知道,我们那里有个疯人院,里面都是被家里人送进来的精神病人。”</p>
“老晏的家,就在旁边,他每天都会把两袋炒米,挂到疯人院的铁栅上,风雨无阻。”</p>
“我十一岁那年,老晏忽然从巷子里消失了,有人说老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