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半年,但因为情况不算严重,一直隐瞒。</p>
直到几天前他突发脑梗,从医院楼梯上摔下来,加重了病情,又引发了认知障碍。</p>
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医生,被打乱了情绪和记忆,彻底走丢在他自己的身体里。</p>
当天下午,我在谨时的帮助下,把罗年带回家中。</p>
从上车到进楼梯,他始终像孩子一样,瞪着眼,四处张望,任由我们撑着他的手臂慢慢往前挪。</p>
偶尔会从嘴里,蹦出一两个古怪的字眼。</p>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认出我。</p>
只是牢牢牵紧他的手。</p>
我知道,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要这样牵着他走。</p>
照顾罗年并不难,只是出门变得奢侈起来。</p>
好在撰稿人这份工作,本来就自由。</p>
罗年卧床的时候,我就拖一把椅子,在旁边安静地敲着键盘。</p>
间隙里,端水喂药,再掀起被子看一下,他有没有把脏东西弄在床单上。</p>
日子过得飞快,从清晨到傍晚,好像就隔着几杯半凉的茶水,和挤满掌心的彩色药片。</p>
我总在太阳下山时,扭头看罗年浸没在夕阳里的侧脸。</p>
那个时刻,我的心里无比平静,好像过去的二十七年里,我们一直这样生活在一起。</p>
每周末,陈谨时都会过来看望,带来一些保健药品和水果。</p>
谨时性格温和沉默,这一点,和他的哥哥不同。</p>
只是那双漆黑的眼睛,常让我想起记忆中的那张脸。</p>
一天下午,谨时抱来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厚厚几摞海洋地理杂志,说:“罗停姐,这些书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我知道你喜欢潜水,没事的时候可以翻翻看。”</p>
我迭声道谢。</p>
随手翻开最上面的一本,发现出版日期已经是许多年前了,不过纸张保存得很完好。</p>
我把杂志抱进屋子,摆到书桌上的时候,手臂忽然僵住了。</p>
一个想法席卷脑海,我转身急切地问旁边的谨时:“这些杂志不是你的吧?”</p>
谨时慌乱地看了我一眼,放下书,垂手站着,“嗯,都是我哥留下来的。”</p>
许久,我点了点头,注视着一下被占据了大半的桌面,感到胸腔被什么东西填满。</p>
好像尘封的生活里,出现了一丝裂缝,风声雨声,和刺眼的光线,都漏了进去。</p>
这些书,陪伴我度过此后许多个下午。</p&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