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嗟的余光总是有意识无意识地游移在角落中的展今今之身,如今展秦武因负伤没法到场,将府的席位自始至终只有展今今一人。
不知为何,她的这幅模样竟叫卫子嗟莫名有些烦躁。
说烦躁是假,心疼才是真。
他始终拿起酒盏又放下,心思早已不在饮酒之上,反倒时不时投落在展今今的一举一动中。
甚至就连卫子谈方才所说的言辞也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卫子嗟的沉闷心事很快就被另一件更叫他疯狂的事情打断,眼前似乎又出现了一道不得不跨的难关。
本还丝竹之声不绝的环境中,突然响起国君的嗓音。
;诸位。
二字一落,演奏声,舞女都齐齐停驻,下头的臣子也放下手中的酒盏,打住嘴边的谈话,不约而同地看向高位之人。
卫子嗟与展今今也看了上去,而颜蕊却在此时低下了头,她紧紧执起身侧青荷的手,莫名不安起来。
;今日乃是太子的生辰宴,既是良辰吉日,朕也有一件喜事想要对诸位言说。朕知晓,朕的某位孩儿与颜家小姐素来交好,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青梅竹马,不如就此成就一桩佳缘。话落,卫徽稍稍勾起唇角,紧接着将一缕目光移向席位上的卫子嗟。
此时,卫子嗟已经感受到浓郁的不妙之感了。
但显然,他已经没了可逃之机。
;嗟儿,你与颜家小姐关系匪浅,这一点朕再清楚不过,如今颜家小姐未嫁,还是个清白姑娘,贤良淑德不用说,相貌与家世也是一等一的,朕今日就将她许配给你,颜家与咱们卫家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此言一出,诸人皆惊。
虽然这件事曾在卫子嗟上疆场作战其间略有风闻,但在卫子嗟刚休妻过后就赐婚,未免还是叫人震颤。
尤其是卫子嗟,他似乎隐约记起记忆中,那群公子小姐打趣他与颜蕊的光景,当时他没在意,如今他终于意识到某些事情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悄然发生了。
可他极为厌恶不在自己控制范围中的事情。
;蕊儿,还不出来领赏?
国君身旁的颜知连忙开口,却同时向下头的展今今递去一抹近乎于嘲讽的眼神。
展今今始终没有抬头,反而把手中的茶水灌了个不休,看起来似乎有些举止恍惚。
颜蕊扭扭捏捏,直到青荷拽着她起身,她才斗胆迈开了步伐。
然而,卫子嗟竟抢先一步来到大殿中央,低首作揖,请求国君收回成命。
;陛下!儿臣始终对儿女情长不感兴趣,儿臣只想过自己的独身日子,无人打扰,无人牵挂,还望陛下能成全儿臣的心愿。颜家小姐固然才华相貌样样出众,但儿臣没有这份心思,就也不想耽搁颜家小姐的终身幸福。
听闻他的话,走到一半的颜蕊当即驻足下来。
她轻皱起眉,面露难堪。
而席位上的展今今却在此时抬起了脑袋,目光虽未定格在卫子嗟之身,却也游移在他的周围。
;六皇子这是瞧不上本宫的妹妹了?本宫的妹妹可受不了这番屈辱啊。她斗胆开了嗓,言辞中卷杂着犀利与阴冷。
也许是因为听见卫徽适才对太子的保证,颜知愈发笃定卫子嗟所受到的宠爱其实也并没表面上那么深。
;婉贵妃娘娘,在下已经说过,在下无意儿女情长,如果您强行道德绑架在下,在下也没辙儿。
卫子嗟稍抬起首,始终如一的冷峻平铺在其面容之上。
颜知的脸色很是难看,心底暗下发誓必要在日后寻找机会好好整治这臭小子一番。毕竟好不容易爬上高位的人可瞧不管冷峻之士的作派。
;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