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禹看了她一眼,哼哼两声,这才迈开步子往前走。
走出很远再回望,地屋已经从视野中消失了,唯有高大的橡树,在风中疏散着叶子。
下到山脚下,就有了马车,所有人都卸下了搬运工的职责,顿觉轻松了不少。
因天色已晚,便又在镇子上修整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才算踏上了回凤凰庄的路。
明昭靠在周承颐的身上,懒懒的不想动弹,“承颐哥哥,回去后,你知道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吗?”
周承颐嗯了一声。
“真的知道?”明昭抬头看了看他的下巴。
周承颐道:“能让你挂心的无非两件事,一是学院,二是果园。学院那边有锡叔在,出不了什么乱子。而果园那边,是不是要到收获的季节了?”
明昭哈哈笑,“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承颐哥哥也。”
周承颐塞了枚崔氏自制的果脯到明昭嘴里,“说到你父母,你们家果园里的果树因你的作为带来的改变,他们就没有说法吗?”
明昭哈哈两声,“想让大人跟孩子认错,那比登天还难。果园我偷偷的去看过一次,我疏果的那几棵都长得又大又圆,而没疏果自然还是老样子。这眼看着到了丰收的季节,据我二姐说,我爹最近是特别的紧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明昭小小的叹气,“人们对于美好的事物总会想方设法的据为己有。而红眼病这种病,普遍流行易得。我爹就是怕那些果子被人给顺走了。那种感觉应该就跟自己养大的姑娘被一群狼崽子惦记差不多!对了,承颐哥哥你觉得曹大哥会是曾经我大姐的那个故人吗?”
“是又如何?”周承颐挑了挑眉头,”不是又如何?“
明昭不服气的想要说两句,话滚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并不是所有幼年的相遇将来都能修成正果的。
也许,那就只是一个美好的相遇而已。
这么一想,竟然没来由的有些感伤。
“十年后,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会认得你。”周承颐突然来了一句。
明昭陡然坐直了身子,“承颐哥哥为何突然说这个?你是要离开了吗?而且一走还是十年?”
周承颐看着她一脸紧张的样子,心中叹了口气,这是他要表达的意思的重点吗?
“哪怕他们十年前见过,可是如今也是相逢对面不相识。但是咱们不会!”
“那你还是要走吗?”明昭固执的发问。
将一个一个的人送到她身边,就是为了放心的将自己抽离吗?
“不走!”周承颐笑,“你想让我到哪里去?我连师傅都带到这里来了。”
明昭舒了口气,“不走就好!只要你不走,咱俩日日相对,根本就不会出现相逢对面不相识的情况。”
周承颐眼神复杂,若能一直留在这里,他当然也是不愿意离开的。但将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马车没有再回县城,而是直接走了回凤凰庄的直道。到达落石镇的时候已经午时,明昭对周承颐讲起跟着徐文盛来此的场景。
周承颐默了默,道:“那就去喝碗羊汤!”
明昭没有想到,不过几天的时间,灾民已经涌入这里。
镇上没有城墙阻拦,灾民们三三两两的集聚在一起,两眼发着绿光的注视着往来行走之人。
而镇上的居民对于这些个外来户,似乎已经麻木了,行走间没有多余的眼光施舍,就仿佛那些个灾民只是路边的一棵树或者一块石头。
“要想他救,必先自救。他们这般懒散着蹲街头,只会让人们看着麻木。”明昭忍不住的感慨道。
“若是你,会怎么自救?”崔氏的问话从后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