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罪民,是很难掩盖身份的。
他们戴着脚镣手铐,甚至还会有面颊上的刺字,就是为了让人识别、唾弃。
幸而卫家身为官宦,只是贬为庶民而已,不然,也许现在她脸上也会有让人一辈子都无法消除的刺字。
但即便没有刺字,他们落户于黄山坡村,村民也依然知道他们是罪民,是卫家来的。
会有风言风语,或许是这一次押解的官差,或许是一同流放的其他罪民。
也有以前去过京城,听说过卫家名头,知道卫家有钱的人。
还有邸报,专门抄写京城宫中或是应天府、大理寺等各处公文的小报,也能知晓一二。
总归,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黄山坡村的人知道南枝他们是卫家的,如今得罪了人,被皇帝厌弃了,所以被贬至此。
可至于因何获罪,有何利益牵涉,却不是普通村民百姓能知道的。
他们可以讥讽奚落南枝,但终究不会有更深的伤害。
可如果是被有心的、跟卫家有瓜葛、与京中联系紧密的人知晓,却有可能置南枝一家于死地。
流放从来都不是必死的罪行,但是却有着必死的结果——无数人,被仇家追上,被敌人暗害,都是因为暴露了身份跟行踪。
卫南枝没办法掩盖自己的性命身世,但也不敢轻易对外提及。
别人要提,她没办法。
可江奕初却能够提醒朱允承,不要喊出她的真名,光凭这一点,卫南枝认下江奕初的善意。
卫南枝加重脚步,果然听到朱允承的声音一下子支起来了:“来了!”
卫南枝忍不住想笑,朱允承真的有种,光是听到他的声音就能想象出他从趴在石桌上的姿势,忽然坐直的模样。
卫南枝绕过花墙,走过来,黑亮的眼睛带着水润的光芒:“朱小公子,江小公子。”
她福了个身,算是不说透的感谢。
朱允承却早已经忍不住了,直接问道:“你是不是带羊肉饼来县学了?”
卫南枝呆了一下,她以为朱允承找她是为了验证昨日药膏的效果,没想到他开口问的竟然也是羊肉饼。
卫南枝心里忽然就冒出了个想法——这羊肉饼如此受欢迎,一定要学会才行!
卫南枝点头回应朱允承的话:“是,前日女学的学生定了些羊肉饼,我便带了一些过来。”
朱允承的眼睛立刻就亮了,简直都要忍不住发光了:“还有没有?两个,不,有多少要多少!”
卫南枝心中微哂,倒不是她想笑,而是一想到她现在星币足有8207个,若是兑换羊肉饼,一百星币一个,得有八十二个,哪里吃得完。
卫南枝笑着道:“也不多,就剩了两张。”
这样的羊肉饼,姑娘们得分着吃才能吃完,像朱允承跟江奕初这样的小公子,便是厉害的,也才能吃下一张去,因而卫南枝并未多说。
朱允承还挺遗憾:“两张就两张,我都买了!”
卫南枝把还烫着的羊肉饼拿出来递给朱允承,朱允承一手递了一张给江奕初,另一只手已经送了一口进嘴。
“唔,真香,这羊肉饼比胡人做的还香!”朱允承一边吃一边说,顺便问饼子多少钱。
卫南枝摇摇头道:“你昨日已经给了许多了,我不能再收你的钱了。”
朱允承挑眉:“有钱不要?我倒是瞧不明白了,你到底是缺钱还是不缺?”
卫南枝低头微笑:“缺,但是我可以自己挣。”
她声音细细小小的,并不是朱允承他们常接触的那种爽利女子,但是这句话,如此轻柔地说出来,依然让人振聋发聩。
江奕初都抬头看了卫南枝一眼,似乎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