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敏步出酒楼外,街道边停着一辆小二哥备好的马车,崔敏正准备在小二哥的扶助下上马车,关新妍忽然说:“等等。”
崔敏与小二哥皆回头看关新妍。
关新妍径直走到小二哥跟前说:“烦小哥将马车送回去,我们自己有车,另外,”关新妍手指街边不远处的一个胭脂铺,“烦小哥去将它窗上的雨篷买下来。”说完从袋子里掏出两佰文钱递给小二哥,“那篷子材料费值一佰文,店铺老板的手工费、创意费最多值三十文,你能谈下多少价便多少价,剩下的钱全归你。”
小二哥利索接过钱,乐陶陶声道:“多谢姑娘惠赠。”说完迅速转身往那胭脂铺奔去。
“崔大哥在这里等我片刻,我马上就来。”关新妍对崔敏交待一声后往街道东边奔去。
“妍……”崔敏只说出了一个字,对方已奔出十余米远,一肚子想说的话在舌头上打了个滚又回到肚子里去了。
天色向晚,街道上人不多,崔敏看看左右,无人关注自己,走到一棵大树旁将身体倚靠在树干上,垂首拧眉,眼里流露出痛苦之色。
未过多久,关新妍带着一位赶着板车的老汉走来,崔敏即刻自然而然地离开树干,一脸从容。
老汉牵着牛拉板车来到崔敏跟前,两只眼睛疑虑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纳闷声道:“货呢?”
“这呢。”关新妍手指崔敏。
老汉与崔敏俱是一愣。这时,小二哥头顶着雨篷跑了过来。关新妍让小二哥将雨篷放在板车前头,其宽度与板车的宽度刚刚好,板车瞬时成了篷车。
看到这改良后的板车造型,大伙都知道关新妍要做什么了。
崔敏心头一暖,这儿离住宅有些距离,自己这身伤,坐马车定然不舒服。她已然瞧出自己伤得不轻,担心自己受罪,费尽心力地为自己营造舒适些的条件。
有这样一个细心周到、体贴入微照管自己的佳人,夫复何求。可是,想到这幸福即将面临的变数,崔敏心头一沉。
“怎么了?”关新妍见崔敏面色有些阴郁忧声问,“是嫌板车脏吗?我方才已经清扫过了,上面的草和布都是我亲自挑选亲自铺的,保证干净。”
“我是觉得,你对我太好,往后日子若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闻言,老汉和小二哥即刻扭脸该干嘛干嘛去。小二哥脸色倒还平静,毕竟见多识广。老汉坐上了牛车驾驭位,不自禁浑身抽搐了一下,好似吃太甜的食物给齁着了的感觉。
关新妍一脸莫名看着崔敏:“你,是想退婚吗?”
“怎么会?死也不退!”崔敏坚声道。
“那怎么说出这般奇怪的话?”
“呃……就当我脑子伤到了说糊话。”崔敏囫囵解释。
关新妍却认真严肃道:“须让你知道,我已然将你认作我的准夫君了,还未过门,青天白日地不顾礼节廉耻跑来见你,将来,你若是负我,那便是撕我的颜面践踏我的心,与诛心无异。
你若诛我的心,我便……我便……心死了,出家去。”
见关新妍说到后面神情落寞,崔敏异常紧张,“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怎会诛你心,连伤你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的。”
见崔敏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关新妍倒笑了,“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快上车,还得去药堂抓药呢,去晚了人家药堂关门了可就麻烦了。”说完双手麻利地将板车边缘呲出来的草收拢放在上头做垫枕。
听闻关新妍推心置腹的一番话,又见其十分自然地细心照料着自己,崔敏觉得自己这一顿揍挨得很值当,原来被人需要被人悉心照顾是这般幸福。
忽地不想再假装坚强,其一手撑着后腰,一手摁着肚子,一瘸一拐地走到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