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百官神色惶然,皆知山雨欲来,天要大变。年幼的皇上浅浅地坐在宽大龙椅的前缘,一张稚嫩却故作老成的脸庞朝向堂下右侧首列轮椅上之人,脆声道:“吴爱卿,金国使臣频频上书,说他的人在我大宋京城屡屡失踪,爱卿何不让守城军帮他找找?
朕二哥,嗯,不对,逆贼赵傥现今在何处?做什么?他到底还攻不攻城了?”
太师推动轮椅出列,动作明显比往日要沉缓许多,声音里透出些许暮气,“回禀皇上,失踪的那些金国人多半是被暴民打死毁尸灭迹了。”
皇上眼睛瞪得溜圆,“岂有此理!这些百姓是疯了吗?这些金国勇士不远千里来到京城是帮咱们杀敌平乱的,还未上战场施展神威却无辜惨死。还不速将那些刁民统统治罪!”
“禀皇上,这些刁民皆是集体作案,监牢里装不下这许多人,也养不起这许多人,若要大开杀戒,怕是惹怒不少人,到时打起仗来,他们在背后闹起来可就麻烦了。”
“难道就放任这帮刁民逍遥法外吗?既然他们比那些金兵还神武,这么能打能杀,那不如让他们去杀叛军好了。”
“禀皇上,这些人里头有老弱妇孺,若将他们都派去打头阵了,那后方补给可就缺人手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皇上愈发愤慨。
“禀皇上,失踪的那些金人本应该在京郊练兵,却擅自跑到京城里来,是他们先不守盟约。况且从京郊到京城这么远的路途,中间发生什么事也无人知晓,是他们自己到处乱跑惹了祸事遭了灾。盟约中可没有哪条说我大宋国定要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于情于理咱们大宋国并不亏欠他们金国。
倘若下次金国使臣再向皇上要人,皇上可推说不知情,让他们自己查去,若真被他们抓到施恶之人且掌握了确凿证据,到时再把人处置了不迟。”
“说得有理。”皇上款款点头,“这些人本该是来帮朕攻打敌兵,却正事不干尽给朕添麻烦,死有余辜。”第一个麻烦事解决了,皇上紧接着问道:“那第二件事呢?叛贼可有新动向?”
“禀皇上,最近京郊怪事连连,臣怀疑是叛贼故弄玄虚,旨在指天说事笼络民心,需防着他们煽动京城军士、百姓做他们的内应,更要防止叛贼混入城中行不轨之事。
臣以为,即日起加强京城户籍人口管理,排查可疑之人。另外,可派人携一封约谈的信函去敌营中交给敌军头领,一来去他们营中探探他们的虚实;二来,倘若他真敢赴约前来谈判,咱们可见机行事。”
皇上粉瓷的团子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这个主意不错,若是二哥,呸,赵傥,敢来赴约的话,朕就将他拿住,先吓唬吓唬他,再封赏他做高官,让他为朕效力,这叫什么来着……嗯……对了,叫软硬兼施、恩威并用,朕说的对吗,吴爱卿?”
“皇上心胸宽广、心地善良,是百姓之福。但对这种野心极度膨胀、夺取天下的信念已长久深深扎根在血液里的人来说,无论多重的恩与罚,都不可能让其顺化。”
“那怎么办?”皇上脸色一沉。
“若是叛贼愿意入城一谈,老臣这里有许多应对的计策,只怕他不会轻易答应前来赴约。”
皇上目光陡然转向左侧首列,“丞相的笔墨号称天下一绝,听说情文并茂,能令文曲星君阅之动容,鬼神闻之而泣。倘若由丞相来写这一封邀请函,相信一定可以请得动叛贼赵傥,不如就由……”
皇上话未说完,忽闻远处有鼙鼓擂响,鼓声紧促,一棒传一棒,由远及近。
“发生了什么?”皇上一阵心惊,蓦地从龙椅上跳下来,双眼直直望着殿门外十里敞道的远端尽头,不一会儿,便瞧见一团黑点在那尽头出现,尽管那黑点已是尽最大的速度奔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