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左右,崔敏带着十余人押着箱子从邵宅侧边门出街,队伍当中有一辆马车,马车当中坐着关新妍与小莲。
一行车马行了约半个时辰,到达范明街,与严员外的押礼车会合,双方领头人会晤之后,两队并作一队浩浩荡荡继续前行。
关新妍的马车停在街边,车厢前面门帘被挂起,关新妍与小莲坐在车厢里静静看着队伍从身旁游走。
严员外的押礼队伍约有千余人,中间有上百只箱子,队伍最后面有百余辆宽广的载货马车。货车上面堆得高高的,最外面覆盖着毡毯,看那马车冗缓的步履就知道,马车十分沉重。
小莲忽然高抬一条手臂劲力挥舞,关新妍循着小莲的视线看去,见前面百米远处,崔敏坐在高头大马上回头张望,但只片刻,他便转回了头,前面不远处就是城门了。
直至押礼队伍全部出了城门,关新妍才叫放下车帘,调转马头回家。
马车行至半途,关新妍忽然吩咐赶马的小厮改道去玉珑街。
小莲好心提醒道:
“哥,咱们出门时未带银两呢,不如,我这便回家取些银两?”
“不必了,此去不是去买东西。”
小莲心念一动,“此行与严员外有关?”
关新妍点头默认,忽看着小莲以考验的语气问道:
“你从严员外的押礼车可看出不同寻常之处?”
小莲认真思索了片刻,回道:
“除了阵仗大了些,承运的物品多了些,其它没什么不同寻常啊。”
停顿片刻又很快补充道:
“我很好奇,那后面一溜马车毡毯下覆着的是何物事。”
“既然好奇,不妨猜一猜?”关新妍鼓励道。
看关新妍似已有答案的样子,小莲忽然一阵兴奋,全身每个细胞都活跃起来,一边琢磨一边自说自话:
“看那马车如此沉重,若说里面是泥沙、土石都有可能,不过,严员外自是不可能历尽艰辛运些寻常物事抵京,这边城物产丰富,比京城便宜又易得的,除了矿产,还有牛、马、海鱼……”
见小莲一径不着边际漫想,关新妍提醒道:
“你有否发现,队伍里有很多未载人亦未载货的马?”
“有啊,那些马都是很普通的马,当时我还在想,这样的马千里迢迢运到京城有些煞景观。”知道关新妍此问必有缘故,小莲低头沉吟:
“难道这些马不是送人的?严员外的家厮曾提醒让咱们多带些马防饥、防寒、防意外,可是,押礼之人皆是身强力壮、武艺高强之人,会有意外吗?”
“没有意外可以制造意外。”关新妍接口。
小莲茫然不解。
关新妍解释道:
“从边城到京城,走官道,还算安全,很少听人说在这条道上遇险。严员外走的恐怕不是官道,若严员外的押礼车年年遭遇饥寒困境,还年年带着空马走旧道,极可能是存心去喂养道上的狼。
这狼指的当然不是荒岭野兽,而是人,什么人来接收物资不自己骑马还要对方供马呢?自是身份尴尬入境不方便之人。”
“哥你是说,严员外为一些山贼匪徒提供物资?”
“若对方只是山贼匪徒倒还好,好歹还是大宋子民,我担心,严员外与金人勾结,为金人供送粮食。”
闻此言,小莲大惊。
“那马车上的毡毯皆是全新的,且是旧纹样,事实上旧的毡毯比时下市面上的毡毯更难买,严员外府上不缺银不缺物,为何要这般费心思用旧的毡毯呢?
因为本朝宋金边境禁止互市贸易,倘若用时下毡毯,那这批马车出现在宋金边境会相当惹眼。
另外,这后面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