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无礼!”完颜烈落下脸来,竟敢当面说自己是憨憨,这个堂弟真个不把自个儿当外人。
“大哥,”完颜墨仍愤愤声言:“小弟无礼在直言不讳上,小弟见不得大哥受辱,宁愿冒犯大哥也不希望大哥在众军面前失了威严。
有人从外到内、由始至终一直无礼得很,大哥有涵养、有雅量不与他计较,小弟可容不得他蹬鼻子上脸糟践大哥的一番好意。
这里可是咱们金兵营帐,是狮虎聚啸、威震天下金彪营驻扎之所,即便是宋朝的皇帝来此也得客客气气,遑论他人。
让一名外人在此趾高气昂、作威作福,权当我们皆是纸老虎作摆设的吗?”
完颜墨的独枭眼忽转向靖王:“靖王该是明白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我大哥宽宏大量未将你投入俘虏营,你是否应该感恩戴德、投桃报李?
眼下,我看你也没什么可拿得出手的,就让你身边这位娇滴滴的美人为大家舞一曲,让弟兄们尽尽兴,你也算尽一番宾客之谊,聊表谢意,如何?”
“放肆!胡闹!”完颜烈纵声道:“靖王是我特意请来的贵客,怎可如此羞辱。”完颜烈空泛的驳斥,使得底下与大将军朝夕相处,熟悉了解大将军的金兵将领们得到了某种暗示。
知道了完颜烈的态度又受方才完颜墨言语挑拨,众将领终不再按捺愤慨的情绪尽情宣泄。
“大将军尚没忘记在宋军阵地上凄惶飘荡的万千兄弟的英魂?!”
“与沾染兄弟鲜血的人同席饮宴实令人食不下咽!”
“该用他的血去祭奠战声上死去的兄弟们。”
“靖王如此怠慢大将军,是可忍孰不可忍,该让他跪地向大将军道歉。”
“不光是道歉,还得有所补偿。”
“远的且不说,眼下,就该让靖王爱重的女人为大将军、为大家献舞一曲,好叫人知道,无论是在此帐内还是在任何地方,到底谁是主,谁是客,谁是尊,谁是卑,谁高高在上,谁奴颜媚骨。”
众人立即明白,这是要借折辱靖王,灭宋朝威风抬金国志气。众人将目光投向关新妍,见其姿色绝佳,坐于雄健的靖王身旁更显娇柔婉约,引得人想要肆虐一番。
出于男人对女人最直接的那点卑劣心思,加上迫切想见靖王受辱,扬眉吐气一番,场上立即爆发出一致的呼声:
“献上一舞……”
完颜烈见已方弟兄、将士们群情激动,十分为难地看向靖王,“靖王看到了,不是我不履行当初礼待靖王的承诺,实是不好做啊,靖王是我敬重之人,而这边是与我浴血共战、生死相随的兄弟们,哪边都不好怠慢啊。”
靖王脸上依旧云淡风清,事实上,内心早已怒焰成炽,但十分清楚明白,今日想要带自己的女人一同毫发无损走出这顶大帐,绝不可意气用事。
面对完颜烈的虚情假意,靖王亦虚与尾蛇,“我看,这场上唯有完颜将军是明大义、晓事理的人,不若其它人短见少识,愚不可及。
有这样一群酒囊饭袋追随左右,恐怕完颜将军的抱负终将难以实现。
让我的女人跳一支舞不难,关键是,这一支舞跳完之后,完颜将军从此将威名扫地,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众人皆感诧异,堂上攮闹之声渐渐平息,那八名莺歌燕舞的美人们被清了出去。
“此话怎讲?”完颜烈奇声问。
靖王慷慨释疑道:“天下人已知完颜将军以拿捏女人让我就伏,手段阴暗,赢得不光彩。但古来打仗,两军阵前,以人妻儿老小作要挟,逼对方将领投降之事不少有。
完颜将军此举并非先例,此事遭人诟病非议一时,随着时日推进,终会消声匿迹,完颜将军称不上英雄,还可称枭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