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起了一阵大风,风在岭间奔流激荡,发出呜吔声响,将岭峰上附着不牢的雪花扬到空中撕扯。漫天碎雪中,一条白色布帛于石壁后闪逝,虽然只是一瞬,却教敏锐的猎人捕捉到且为之精神一振。
如鹰击小鸟,黑影一个俯冲之势落到石壁前,兴奋地向石壁后伸出利爪,满以为会收获满满却不期抓了个空,转瞬间,见到侧前方不远处一团白色从岩壁滚落,直直掉进底下河道中,发出一声“嘭”响。
黑影急急踊到峭岭边上,伸头往下看,却见被凿了无数个冰窟的河道上除了垒积的冰块别无它物,正下方一处大窟窿里微闪着波光。
黑影正细看那处窟窿,背后遭猛力一推,声也没吭一声,便跌落了下去。
关新妍拍拍手刚要转身离去,从下面飞上来一个绳箍,正正套在自己脖子上,来不及解套即被绳箍下方的重力扯了下去。
“咚,咚……”两声响,窟窿口溅出巨大的水花,很快即归于平静。岭间山风松一阵紧一阵地刮着,似在与高山巨石倾诉这段鲜为人知的险恶画面。远处战鼓嘶喊声延绵不绝传过来,为风的叙述配上一曲悲凉的背景声乐。
过了近一个时辰后,霍镰将军一身血污忽忙赶到余容坡,看见某处凌乱的脚步和鞭痕以及场上留下的金人惯使的暗器,情知不妙。
着人四处搜寻,只寻到一只暴雨梨花针,再未寻得半条人影。带着深深的愧疚和不安,霍镰将军急往北萧所而去向王爷复命。
……
天光破晓时,战事才止歇,原属完颜墨麈下的金兵与完颜烈的骁骑汇合,近四万兵马对只有三千余兵力的宋军发动包围式突袭。
倚仗天堑奇峰及布防的机关陷阱,宋军刚开始时轻松应战,机关陷阱用完后,行联合游击战,最后,在金兵认为宋军疲累至极已无力反击,行大肆围剿之时,宋军亮出了枪炮。
金兵在出其不意的猛烈枪炮攻击下,折损了大半兵力,迫不得已停止进击,后撤五百米。
此时,宋军被围困在北萧所,此处依山伴水,四周有奇滩险堑作为屏障,属易守难攻之胜地。可是,金兵将周边围了个水泄不通,倘若金兵采取只围不攻的策略,不出半月,宋军便会陷入缺粮困境。
宋军尚剩两千余兵力,所有的精兵良将、武器装备都在此地,事实上,以三千兵力应对敌方四万兵马,使对方折损过半,这场仗已是雄壮恢宏至极,足以彪炳史册。
荣辱悲欢只留后人评说,这场战役会否被真实载于史册都还难说,毕竟不附合当朝者所愿,亦不附合金人所愿。
眼下,宋军将士们并未因战绩赫赫而欢欣鼓舞,因为,胜负未分,阎罗小鬼在后面紧追不舍,尚不是放松的时候。另外,实无心情去品咂先前的荣耀,因为,整座营皆笼罩在一片肃穆的氛围里。
自兵士到将士再到各大将军、谋士,所有人皆是一副默哀感伤的神情。殊不知,这沉滞气氛的传染源头实来自营内最高层、最高决策者。
一顶大帐内,王爷的怒吼斥骂声充斥每个角落,所有在场将领噤若寒蝉,被点到名的将士默默承受一通责备,领了责罚,躬身退出大帐。
一名又一名将士从大帐退了出去,最后只余霍镰将军。
瞥了眼霍镰将军,王爷忽然停住口不骂了。霍镰将军一阵惊鄂过后,惊慌跪于地,垂头懊悔道:
“末将失职,别无它念,只求速死,请王爷成全。”
静默良久后,王爷终开口,声音透着刺骨霜寒:
“死有何难?没种的人才想以死避难。自去领两佰军棍,以戴罪之身建功!”
霍将军沉沉实实叩了三个头,起来时,额头已渗血,壮声言道:
“末将这条命已不属自己,但有关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