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新妍一觉睡醒,睁开眼,见四周一片黑黝黝,且静谥无声,不知眼下是什么时辰,不知自己沉睡了多久,不其这期间外面发生了什么。这寂静无声又不知尽头的黑暗令人感觉不安。
关新妍从床上坐起身,见自己身上覆盖着轻裘被,脚底下,鞋子被整齐摆放在脚凳上。尚清楚记得自已入睡前是囫囵倒在床上的,如今这情形,显然是自己睡着的时候,不知哪个小丫头进来照料了一番。
情知自己睡得如此绵沉,是托了丫环们的悉心服侍,证明尚未被全世界遗忘,证明外面没有大事发生,关新妍悬着的心沉静下来。
“莺莺,茉儿,”
门外即刻响起脚步声,门被推开,莺莺走进来,温声说:“娘,你醒了,娘先别动,让奴把灯点上。”
不一会儿,房内灯火通明,关新妍瞧见莺莺容发齐整,眼睛虽炯亮却掩饰不住倦怠的迹象,其衣裳下摆留有许多皱褶,显然是在门外坐着等候多时。
“现在是什么时辰?”关新妍问。
“娘,现在是子时,娘这一觉睡了近三个时辰,奴看娘睡得香沉,晚膳时候,没敢扰醒娘。
想来娘一觉醒来一定感觉肚子饿,奴一直在外间候着等娘醒来用膳。这会儿,茉儿已去灶上拿热食去了,奴侍候娘洗漱?”
得如此贴心照顾,关新妍感觉十分暖心,好似回到了从前有妈妈在身边的那些日子。她舒缓地伸了个大懒腰,随口说道:“有你们真好!”
莺莺抿嘴笑道:“是娘对咱奴才们好,奴才们才真心实意、全心全意侍奉娘。”
刚说完话,茉儿提着食盒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两名仆妇各提着两篓食盒。
趁着关新妍洗漱,茉儿将食案、食盘都摆放齐整。
关新妍走来一瞧,见大方桌上摆了十几样菜,且都是有名有谱的珍馐佳肴,其间竟还有几瓶金华酒,关新妍惊声问:
“今日菜怎么这么丰盛啊?”
茉儿说:“回娘的话,这些菜都是夫人赏赐的。”
“哦。”关新妍了然,夫人这是饮水不忘掘井人,谢自己帮她铲除一患,可,这钱姨娘前脚刚走,夫人就大张旗鼓地恩典自己,显然是迫不及待要将自己绑在她的战船上。
都想将自己收拢作权杖使用,可谁能料到,这根权杖有自己的想法。
“莺莺,你去把香儿、玲儿都喊过来,咱大伙一起吃。茉儿,捡些菜还有螃蟹给后排屋和守夜的仆妇们送去,让她们也尝尝鲜。”关新妍吩咐。
莺莺与茉儿分头行动。
不一会儿,香儿、玲儿都随莺莺来到房里,茉儿麻利送完菜很快便回来了,五人在明黄和暖的烛灯下,团团围坐在桌边,吃着聊着。
因平日关新妍对苑里人事管理比较人性化,苑里仆从们对关新妍敬重多过畏惧,丫环们与关新妍同桌吃饭并不拘谨。
玲儿依旧很活泼,喜欢说笑,她那银铃般的笑声不时在房里回荡,仿似屋里进了一只活泼的黄鹂鸟。
此时,她瞧见香儿因吃螃蟹糊了一嘴黄膏,打趣说:
“瞧你这一嘴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啃了一嘴泥呢。”
香儿因自己是粗使丫头,在这一屋子人里头身份最末微,很是自卑,话说的极少,被玲儿一点,见大伙都瞧自己,满脸窘迫,慌忙拿手巾去擦拭嘴角,不料越擦越是将油膏糊得满脸都是。
玲儿大笑,说道:“这下不是啃了一嘴泥了,倒是掉进泥潭里了,还是脸朝下落的,哈哈……”
香儿越发难堪,整张脸通红,低垂着头,双眼在地上瞄地缝,恨不能钻进去。
茉儿拿起桌上一条湿汗巾递给香儿,同时说:“哪里有这么香又贵的泥潭?要有,奴情愿天天掉进去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