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神医请坐。”娄庄主对关新妍和颜悦色道。
关新妍大方坐下。
娄庄主面容平静说道:
“老夫为治好这双腿,这两年间,不停歇跋山涉水四处访求名医,确也见到了无数圣医,可他们对老夫这双腿都无能为力。
怎么也不曾料到,事情到了最后,在老夫不报任何希望之时,坐在自己的山庄里却被一名小小年纪的小神医给医好了,人生莫测啊。
枉老夫跑遍了大江南北,吃尽了奔波之苦,竟是一直在缘木求鱼。
关神医小小年纪,医技高深,实是令人刮目相看。”
“娄庄主过奖了。”关新妍谦恭道。
娄庄主看着关新妍神色认真地说道:
“老夫有疑问想请教关神医,老夫究竟患的是何疾?关神医既未给老夫诊脉,又未查体,关神医是如何破析老夫的病?另外,令老夫深感迷惘的是,关神医既未开方,又未针灸,关神医为老夫行的是何疗法?”
关新妍平静回答道:
“娄庄主患的是臆症,这是一种因生活事件,内心冲突,暗示或自我暗示引起的思想上的病证,其治疗方法主要是心理治疗。
小生初见娄庄主之时,见娄庄主房内并无多少防摔助步之辅具,床上无多少防褥疮之软垫,室内无污秽之气味,说明娄庄主生活尚能自理,并非是完全瘫痪之人。
小生故意声称娄庄主装病卖疯,娄庄主怒气冲天,但血气并未上头脸,且娄庄主双腿隐有颤动,这证明娄庄主的腿多半不是因血冲脑经引起。
娄庄主向小生扔茶盏时,腰部在轮椅上移动了近半尺,这半尺之功完全得力于双脚在地面上的有力支撑。而且娄庄主扔茶盏时全身动作协调,并未出现因下半身拖累吃劲之感,这一切证明娄庄主的腿在劲力和感知上并无障碍。
另外,娄庄主腿上的裤子、脚上穿的束脚布鞋均超过两年使用期,说明娄庄主双下肢近两年来未大幅增胖亦未明显消瘦。
倘若真的是下肢瘫痪,哪怕是半瘫,双下肢长期下垂会反复浮肿,肌肉得不到锻炼会萎缩,所以,真正久坐轮椅之人双下肢会时胖时瘦,他们平日喜欢穿宽大的鞋子,而不会穿束脚布鞋。
综合种种讯息,小生基本可以判断娄庄主的腿没有疾患,再结合娄庄主情绪燥烦易怒,小生大胆推测娄庄主患的是臆症。”
娄庄主眼睛湛亮,频频点头。
“娄庄主之所以会得臆症,可能是因为娄庄主退居深山,久不问俗务,生活失去了重心,情感上渐觉失意,因为失去了众人捧护,失去了往日一呼百应的气魄和威望,娄庄主渐渐失去了自信心。
心情郁烦加上情绪暴燥,身心慢慢出现了问题,在强烈的自我轻视、自我贬谪暗示下,双腿渐不能发挥功用。”
娄庄主嘴角向两边崩紧,幽沉的目光投向窗外,似在追忆思索。
关新妍缓缓端起茶盏呷一口茶润润嗓,见娄庄主面色渐霁后,方继续说道:
“要治疗臆症,得在娄庄主最关心最在意的事情上作文章。
小生发现这富田山庄粮田地势并不是很好,投入的财力、物力颇多,赢利并不大,娄庄主固守着这山头一定是有特殊原因,因此,小生判断这粮田对富田山庄,对娄庄主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娄庄主室内一派古朴风雅,文房四宝、墙上字画皆是名品,显是附庸风雅之人。自古文人轻商,可娄庄主竟堂而皇之在墙壁上挂了一副算盘。
此算盘既非金亦非玉雕琢,它大小称手,算珠被推拔得光滑柔亮,其实用性远胜过观赏性。
小生猜想这算盘陪伴它的主人多年,算盘的主人将它挂在室内显眼处,是想时时看到它,看见它便能迅速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