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斐然故意当做看不见她的窘迫,对韩大夫说:“那就有劳大夫了。”
她说:“小女子粗通医理,能过来帮忙打个下手么?”
韩大夫犹豫了一下,说:“我的屋子还没有女人进来过。不过你都是嫁了人的妇人了,又是客人,无妨,来。”
韩大夫的土房子离大枣树不远,也是独立院子,叶斐然这会儿注意到了,整个山寨里,也就只有吕辉煌和韩大夫有自己的院子住。看来韩大夫在山寨里地位不一般。
贴着墙根的木头架子上,晒着一些山里常见的止血草、宽筋藤、牛大力、金毛狗脊等草药。屋檐下,靠窗处摆着一桌两椅,上面放了一些大小不一的毛边纸和一支秃了大半的毛笔。另一边背风处,放了两三个药罐子和小泥炉等物。
叶斐然说:“在山寨里,想来不过是一些跌打兵刃红伤,还需要开方子抓药么?”
往屋子里走着,韩大夫倒是坦诚,说:“我也不是神仙,左右不过晓得一点儿汤头歌诀,学过两年医术的黄绿大夫。要遇到棘手的毛病,就得写了条子,寻摸个腿快的兄弟往山下抓药。”
叶斐然听他谈吐斯文,问:“韩大夫谦虚了,听起来,是念过书的?却为何流落至此,和草寇为伍?”
嘴角边露出一丝苦笑,韩大夫也不瞒着:“我呢,也算是个生员,早年考了秀才功名在身。那日和几个同窗出门拜访此地名宿,却有个奸徒知我喜爱岐黄之术,骗我此间有珍贵草药,谁知到了地方却把我推下悬崖。侥幸我挂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没死,辉煌兄弟路过把我救回来,捡到一条老命苟活着。就留了下来,给兄弟们治一些头疼脑热,铁打红伤。”
心里不禁起了同情,叶斐然道:“那您也不回家?就这么断了功名之路,多可惜啊。”
韩大夫脸上顿时露出萧瑟之意,摇头道:“免了,免了。想我不过一名院考排名二十的秀才,也就文采上略略胜过旁人些许,就横遭同窗妒忌,招致杀身之祸。倒不如在此处跟兄弟们一处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来得轻松快活!有道是,‘仗义多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啊!”
人各有志,眼见韩大夫如此心灰意冷,叶斐然就算还是感到可惜,也不好继续说什么了。
韩大夫指着西边的屋子道:“那边是药库,我进去寻几味小儿疏风发热的药材出来。您稍等一会儿。”
叶斐然答应道:“好。”
趁着韩大夫进屋子里寻药的时候,叶斐然从门框上把挂着的药囊拽下来,从乾坤袋里尽情一倒,把里头能拿到的所有药,甭管管用不管用,全都抖落在口袋里,重新挂在了门框上。
做完这一切,韩大夫从屋里出来了,双手宝贝地捧着一枚指头大小的羚羊角,并一些蝉蜕、金银花、连翘等物,皱巴巴的脸上笑出无数褶子:“来了、来了。丫丫运气不错,我这儿还有一点儿羚羊角。拿白酒蒸了服下,一丁点儿就包好!”
那羚羊角是极为珍贵得救命药,叶斐然也欢喜,说:“我帮您熬药!”
一老一少,在院子里折腾开了。
丫丫喝下了羚羊角,脑门上也贴上了湿毛巾,眼瞅着呼吸就平缓下来,脸蛋也没那么惨白了。
律靖香松了口气,整个人瘫在床脚,“呼——”
叶斐然说:“好了,没事了。”
律靖香突然之间,对着她下跪,“二丫!多亏你不计前嫌,救了丫丫的命!昨儿是我混蛋,我给你赔不是了!”
咚咚咚的,一口气磕了好几个响头!
叶斐然忙扶她起来:“别这样!我也是当娘的,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只是急坏了!”
律靖香垂泪道:“急躁坏事,我也不止一次吃亏在这死脾气上了!”
见她情绪激动,叶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