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箱笼装上马车,押着怀义的侍从护卫朝着洛阳城而去。
怀义和尚被捆了个结实,倒扣在马上,再无方才的意气风发,风流倜傥,远看只是一只光头熠熠生光,分外扎眼。
他觉得屈辱,头也被控得充血难受,又被马蹄踏起的尘土呛得咳嗽,于是破口大骂,发誓一定要弄死卢统领。
卢统领哈哈大笑,顺手将一个侍从的幞头扯下,团了团,塞进怀义口中,车队立刻安静下来,只听得到马蹄得得,车轮滚滚。
车队很快进入洛阳城,经过履道坊时,将孩子们送回公主府,胤儿非常担忧地要跟着同去,沈梦昔宽慰地一笑,告诉他不必担心。
马车继续走,一行人一路招摇过市,绕了大半个洛阳城,朝着西北方向的皇城而去,路人对着伏在马背上的怀义和尚指指点点,还有那不懂事的胆大孩子蹦蹦跳跳跟着车队看热闹,也有识得怀义的官员,心中想着,这回可是硬碰硬,要有好戏看了。
进了皇城,府兵留在城门口等候,卢统领放下脸色紫胀的怀义和尚,取出他口中的幞头,怀义一屁股坐到地砖上,大口喘气。
沈梦昔已换乘肩舆继续前行,卢统领一扯五花大绑的怀义,跟在了肩舆后面。
等入了宫城,沈梦昔也下了肩舆步行,指了一个小太监挑着那担青菜,跟着她朝紫微宫而去。后面还跟着卢统领和怀义和尚,奇异的四人组合,走在宫城里,惊得过往仆婢甚至忘了行礼。
天后自他们进了洛阳城不久,就已得到消息,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此刻命太监迎出来,将四人带到紫微宫。
走到殿前石阶下,怀义和尚突然跪地,爆发出一阵号哭,像是迷途的孩童终于找到家门,又像是热恋期的小女孩跟男朋友撒娇,他以头抢地,高一声低一声哭啼着。沈梦昔走上台阶,路过时,在他的伸出的手掌上踩了一脚,听他发出更凄厉的哭声,不禁笑出声来:死贼秃,想踩着我扬名,我先踩你一脚!
殿门口站着两个宫婢,见了沈梦昔蹲身行礼问安,请沈梦昔进殿,又犹豫地看了后面一眼,也请了怀义和尚进殿。
在廊下脱了鞋履,沈梦昔轻轻走进天后寝宫,只见天后正歪坐在一张巨大的罗汉榻上,腿上搭着一条薄薄的锦被,默默地看着他们进殿,脸上看不出喜怒。
沈梦昔看了一眼天后,低头行礼,唤了一声阿娘,听到天后说平身,就起身走至榻前,宫婢在她身前放置了蒲团。
刚坐下来,还未开口,身后怀义和尚就抽泣一声,双膝着地跪行到榻前,将头埋到天后膝上,发出呜呜咽咽的无限委屈的哭声,直哭得天后唏嘘不已,伸手抚摸着他的光头,又亲自去解他身上的绳索。
殿内的宫婢太监赶忙上来解开绳索,怀义人高马大,此刻却如乳燕投林般扑在天后怀中,双手箍住天后的腰,含糊不清地诉说着:“天后啊,天后差一点就再看不到,怀义了,那一箭,险些,要了儿的命啊!”又伸出被踩红的手指到天后眼前。
沈梦昔是第一次见到男人这样撒娇,只觉恶寒。搞不懂天后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男人,是色令智昏,还是把男人当作宠物养着?她轻咳了一声,天后停下手,抬眼看她,眼神有些嗔怪。
沈梦昔不理她,而是示意太监将新鲜蔬菜送上,“阿娘,这是儿庄子上所产,虽不值什么,却是冬日里第一批采摘,儿吃着新鲜爽口,就想着与阿娘分享。”天后从未收过这样的礼物,探头见那两筐蔬菜十分新鲜,似是刚刚采摘,就笑着说:“冬日里,这些倒是稀罕。好!好!月儿能想着阿娘,阿娘很欢喜。”
天后是真的高兴,这一年来,因为薛绍的死,太平与她一直淡淡的,既不抱怨,也不亲近,让她心中难过,她最疼爱这个小女儿,事事为她着想,她却终不能理解做阿娘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