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会找时间的……”陆崇平答应得很虚弱,就算他有大把时间,却已人事全非。
“这才对!”施盈霞总算安心了点。“我和你爸会开始挑日子、选餐厅,台北和屏东各请一场喜酒,你们只要去拍好婚纱照,等著结婚就行了。”
“谢谢妈。”他就是开不了口,就是无法说出事实,那连他自己都不能接受的事实。
挂上电话,他看著电话好久一段时间,以为还会响起,但它始终沉默。
是否他亲爱的前女友,也曾这样痴痴等他的电话?是否他曾让她期待、期待再期待,而后失望、失望再失望?那过程是多么漫长而孤独?
别想了,再想下去,他怕有一部分的自己就要崩溃。
他转过身,不再注视电话,却在书房角落,发现了一把吉他,那是他最爱的一把吉他。
曾经有段时间,他很喜欢弹吉他,每天都要练一个小时以上,不知从何时起,吉他被遗忘在角落,蒙上了灰尘,不再被重视和珍爱。
为何会在这个分手的夜,让他注意到它的存在?是否老天也想告诉他,该回头看看,什么才是最珍贵的?
他拿起吉他,小心翼翼擦去尘埃,许多往事涌上心头,太过拥挤,却没有一个出口。
咚!弹了第一下,弦竟断了。
他完全愣住,久久无法回神,连琴弦都断了,是否这份情真要结束?弦可以换新,却弹不出昔日的琴音,情人可以来去,却找不回初恋的悸动。
在这静夜,他开始深思,自己究竟是怎样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同一时间,雷若璇打开了家门,家中两老立刻站起,瞪大了眼看著女儿。
雷祥恩放下电视遥控器,冲到女儿面前,惊问:“怎么淋雨淋成这样?崇平没有送你回来吗?”
听到男友的名字,不,是前男友的名字,雷若璇心中仍是一震,垂下视线没有回答。
“来、来,快擦干头发!要是感冒就不好了。”潘仪宁拿来毛巾,踮起脚尖替女儿擦干头发,女儿长得比她高多了呢。
“爸、妈,我想回房休息……”雷若璇眼睛没有焦点,仿佛仍在雨中、雾中,什么也看不见。
“你到底怎么了你?”听女儿声音如此虚弱,雷祥恩担心死了。
知女莫若母,潘仪宁看得出女儿现在不想回答,拍拍她的肩膀说:“好了好了,先去洗个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雷若璇点个头,走进房,卸下紧绷的伪装,泪水如雨纷落,却是寂静无声。
客厅里,雷祥恩双手抱在胸前,对妻子皱起眉。“瞧她淋雨淋得一身,又一脸心事重重,你居然能忍住不问她为什么?”
潘仪宁坐回藤椅,喝口暖茶。“女儿都二十五岁了,不是小孩,她不想说的话,你逼问她也没用。”
妻子所言甚是,雷祥恩却忍不住忧虑。“唉~~咱们这个女儿,真让人放心不下。”
雷家的长子和次子都已成家,住在附近社区,常带孙儿回来吃饭,现在家里就剩么女让人牵挂。
雷若璇身为唯一的女儿,大家都把她当成宝,无微不至地呵护,多少造成了她骄纵的个性。自从她跟陆崇平交往以后,他们暗自松了口气,有这么稳重体贴的男友,就不怕她嫁不出去了。
“会不会是跟崇平吵架了?”潘仪宁歪著头想。
“崇平哪会跟她吵?一定是她骂崇平,崇平只会乖乖地听。”雷祥恩打从心底同情未来女婿,那副温吞好脾气,根本被他们女儿吃定了。
“说得也是。”几年下来,潘仪宁对陆崇平的欣赏有增无减,他就像老天为若璇特别打造的。
虽说他工作时间超长,难免会冷落了若璇,但那也是为了前途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