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为何每天都会有这么多人来这里烧香求福?难道他们都过得不好吗?”
那是她修行的第一百年,每天都有很多问题向佛祖求解。最让她不解的是人。
那些人类求佛祖保佑的总是各式各样,有求良缘的,有求贵子的,有求夫君仕途顺利的,有求子女平安幸福的。
无论求什么,都是目前他们所不能拥有,但梦想以后可以得到的。
为什么他们会有这么多的欲求不满?
佛祖淡淡说道:“有心就会被各种东西占满,这里有爱,有恨,有贪,有嗔,但最让他们甩不脱,看不破的,是各种痴。”
“痴?”
“情痴,为情人可以巅狂;钱痴,为富可以不顾道义;官痴,为立于人上可以十年寒窗,官场苦斗;命痴,为他日风光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为什么他们的心里要装这么多东西?而我的心里却只有佛祖。”她修行一百年,却不懂只有不到百岁寿命的人。
佛笑了笑,“一百年后我再告诉你。”
在她修行的第二百年,她又问佛祖:“佛祖,如果人没有了那些爱很贪嗔是不是就不再是人了?”
佛说:“人有七情六欲,这是天定。”
她又问:“要怎样才可以渡化他们,让他们不再执著?”
佛又笑了笑:“万物皆有慧根,只在各自修行。若佛缘到,无虚渡化,佛缘不到,顺其自然。”
她不解地问:“顺其自然?难道佛祖看到那些恶徒滥杀好人,也要眼睁睁地看着?”
佛沉默片刻,说:“各人命系于天,无论生死,无论善恶,都不应以人力扭转。”
“即使您是佛祖也不能扭转?”
“万物大不过天意,天意不可转。”
“我不懂。”
佛叹了口气:“百年后我再讲给你听。”
“哗啦啦啦——”一片奇怪的响声将她骤然惊醒,环顾四周她才想起自己在行军的路上。而车外将士们的呼喊也唤回了她的神智。
“下雨了!快将粮食盖上!”
她掀开车帘,只见一小队士兵正匆忙抱起棉被冲向前面不远的运粮车。而其他的士兵依然井然有序的在暴雨中行进。
这让她吃了一惊。在佛前她见过那么多不知足的人,每个人都有各种理由借口在求到一个愿望成真后又来求另一个。
只求佛降好运,不肯自己努力是她起初对人类产生反感的起因。而眼前这些年纪不过二十岁上下的青年们在暴雨中疾行的样子却分明让她想起许多吃无上之苦,求佛法之真的佛徒。
这当然不是他们天生就能吃苦,而是严厉军令下训练调教出来的军风。于是她对凤玄钧另有一番感触。能训练出如此部队的人,应当是性格坚毅,章法有度。
这让她从心中敬佩,又多了几分为难。越是对他了解得多,越是觉得这个人不好对付。她求功心切,即使活了上千岁,依然觉得用几十年的时间相恋相爱相处是非常困难繁重。
到底后面的路该怎么走,她还在迷途中反复寻觅。
“檀大夫,我们到驿馆了,王爷请您下来歇歇。”
天快黑的时候,凤玄钧派人接她住进沿路的某家驿馆。
她被安排在西院,凤玄钧自己住进了东院,其他的副将住进了南院,剩下的士兵在驿馆外搭帐而睡。
她本以为凤玄钧会亲自过来问候她一下,但他自始至终没有再出现。大概对于他来说,多带这么个女大夫出来,除了麻烦拖累外也没有什么好处,只有远远地躲开吧。
驿馆送来了饭菜,她原封不动地悄悄送给了驿馆外的士兵。她从不吃东西,佛说那些珍馔之味会让人磨掉意志,迷恋贪图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