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西勒付完房钱,牵着喜天的手离开小客店。
一路上,他都低着头、垂着眼,两个人随着人潮走进城门,倒没有惹来太多注意,顺利地来到皇城最繁荣热闹的其中一条街上。
街道两边挂着竹板、布帘,上面写着绸布庄、鞋庄、钱庄、当铺、鼻烟铺、古玩店、茶叶店、南北货店……一家挨着一家,沿街路旁还有各式各样吃食的摊贩吆喝叫卖着──
「进来瞧瞧吧!胭脂水粉,木梳丝线,刚到的新货啦!」
「蜂糕来爱窝窝!」
「杏仁茶哟──」
「油又香面又白,扔到锅里漂起来,赛过小船的油炸鬼来!」
「果子干来玫瑰枣儿喂!」
对喜天而言,这是一个眼花撩乱的世界,那些年画、版画上所绘的人事物,如今都在她眼前鲜活了起来。
一路上,她看什么都新鲜有趣,开心兴奋之情从嘴角溢上了眉梢。
「博西勒,你看,那是什么?」她好奇地指着一家卖纸花的店,兴奋地问了第几十次的「那是什么」了。
通常博西勒都还能回答得出喜天的问题,不过这家专卖纸花的店,竟让他一时间答不出来。
「那卖的是假花吗?这假花是做什么用的?」他跟喜天两个人头靠着头研究起用各色绸纸做出来的假花。
「姑娘,有瞧上眼的没有?」卖假花的老婆婆瞇着眼招呼他们,由于老眼昏花,虽然博西勒靠得近,也没看出他的眸色与人不同。
「老婆婆,这假花是用来做什么的?」喜天笑问。
「姑娘,这当然是拿来簪在头发上的呀!」老婆婆用力瞇眼看了看喜天。
「是吗?」喜天从来没有在头发上簪过任何珠花,她细看一下人群中的女子,倒真的有许多人在头发或鬓边簪上纸花的。
「妳用不着簪花。」博西勒拉着她起身。
「你看每个姑娘都这样的,我也想跟她们一样。」喜天拿起一支镶了珠玉的簪花,眼神乞求地看着博西勒。
博西勒嫌恶地皱了皱眉,他觉得自自然然的喜天最美,没必要簪上这些俗气的假花,可是喜天却偏偏要跟人家姑娘一样。
「好吧,一支就好。」他勉为其难地跟老婆婆买下了一支。
喜天喜孜孜地簪在鬓边,直问他好不好看。
「妳开心就好了。」他不忍心泼她冷水。
喜天灿然一笑,能跟路上的姑娘们做一样的打扮,她是真的很开心。
「让路让路!前面的让路!」
一个推着单轮煤炭车的壮汉迎面疾冲了过来!
喜天一时来不及闪躲,本能地高高弹身跃起,在空中飞快地转个身,双足轻巧地落在煤炭车上。
「哟,这姑娘练过轻功的呀!」
「真了不得啊!」
路旁的人看见喜天轻灵弹落的身手,惊声四起,大声地叫好。
博西勒本来还担心喜天这一下会令人起疑,没想到他多虑了。
「姑娘,妳踩在我车上干什么?快下来!」那推煤车的壮汉气呼呼地吼。
喜天突然发现周遭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心下一慌,本能地在煤车上蹲下来,没想到手才一摸到煤炭,掌心立刻沾上一大片煤灰。
「哎呀,我的手脏了!糟了,衣服也脏了!」她着急地正要跃下煤炭车,不巧重心踩偏了些,单轮的煤炭车登时歪倒,车上的煤炭咕噜噜地全倾倒在街上了。
「喂!妳这姑娘弄翻了我的煤炭,快赔钱来!」推煤炭车的壮汉气急败坏地冲向喜天,一只黑乎乎的手就要往她肩上拍去。
博西勒下意识地挥手隔开那壮汉,岂料力道一时拿捏不慎,这轻轻一挥,就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