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之前的劳累、时差和水土不服搅和在一起,一回到台北,克莉丝汀娜就生了场重病。
「姷祯,起来吃饭了,我替妳熬了鸡汤。」母亲在门外喊。
不知是不是气候的关系,母亲的声音听起来暖暖的,很舒服。
不过,太久没听见自己的中文名字了,久到她几乎快把自己的名字发音给忘记了,以为自己只有克莉丝汀娜一个名字。
从踏上台湾的那一刻起,她就恢复了中文名字——祁姷祯。克莉丝汀娜已经不存在了,她该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件事忘记。
「好。」好一会儿,她才想到要应声。
比起在英国自己打理一切,这种幸福得来不易,所以她病得再厉害,也得拖着身子下床。
一进到客厅,她就听到小弟的声音。
「姊,妳真的很逊耶。」小她五岁的小弟嘲笑她。
「噢。」她只是笑。
那年她离开时,小弟才十三岁,高度不到她的肩膀,现在,他已经比她高出半个头,开始有大人的样子。
只是,他的变化太大,她竟感到和他无比生疏。
其实让她感觉生疏的不只这,家里变得很豪华,很多东西都换成进口货,但她离开前,父亲不是正面临职场危机吗?
「姊,妳讲英国的事给我听好不好?」他正值对外国很好奇的年龄。
「好啊……」姷祯正想从大笨钟开始说,就被父亲的声音打断。
「回来这么久了还这么虚弱,妳有没有多炖些补给她吃?」祁父从房间出来,以抱怨的口吻念着祁母。
「有,每天都炖。」祁母把菜端到桌子后,擦擦手,坐在祁父身边。
「都十天了,还像个病西施。」祁父拧起眉说。
「姷祯体质如此,你也不能怪她。」祁母替她说话。
姷祯只是垂着头,小心的吃着饭。
家里的气氛有点怪,她觉得格格不入,父亲这种奇怪的样子、母亲那略带不舍的眼神、小弟的生疏,都令她难受。
「明天车老董事长要来,这样怎么能见人?」祁父不带任何感情的说。
姷祯只是静静吃饭。
「你就这么急着把女儿往外推……她还在生病啊!」祁母的声音突然扬高,而且近乎哽咽。
听见与自己有关的事,姷祯抬起头来。
把她往外推?他们在说什么?
「人家已经等六年了,还要人家再等下去吗?」祁父啪地丢下筷子,嗓门拉大。
「那也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没人叫他等!」祁母和祁父吵起来。
女儿是她怀胎十月生的,她怎么舍得把女儿送走!更何况是送给那个车钊靳!?
「别忘了这些年来,是谁给妳饭吃、给他上学,让你们有舒适的环境住,还能把她送去英国留学!」祁父指着他们每个人严厉的吼。
母亲的眼泪流下来,小弟的脸几乎贴到桌上去,姷祯觉得自己很虚弱,虚弱到听不清楚他们在吵什么。
「全怪你,如果不是你犯那种错,我们不会沦落到要以女儿终身幸福去换取温饱!你,都是你!」祁母和祁父理论。
「忘恩负义的女人!」祁父恼羞成怒的反击。
没错,如果他当时没有利益熏心窃取公司的机密,今天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但他们也该想想,他铤而走险为的还不是这个家!
再说,若非老董事长车鉥亿宽大为怀,他现在恐怕还在牢里呢!
更何况,人家还把姷祯送到英国留学、拜托远房亲戚照顾她,还栽培她念到博士,他们怎能不回报?
「我一秒钟都没有赞成过!我要带她走,就算当乞丐,我也不让她去嫁给车钊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