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叹个啥儿气?这孩子下错啊,资质古朴。”
“意思就是笨。”
绿衣女子扁了扁嘴。“是‘古朴’。”
“就是这孩儿很笨、很呆的意思。”
“唉啊你很烦,大器晚成嘛,挑剔个什么劲儿。他个头是大了点、力气是大了点、动作是慢了点、反应是呆了点儿,那又怎地?总之是个好人不就成了?”
“你自个儿也见到了,他这么笨这么呆,压得住红鬼那丫头吗?人家还小他四岁,已经把他治个彻底,再过个几年,你那个‘古朴’的木长青就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那怎么著?木头便是这样了……”她也不知不觉地叹了口气,支著下颚,美眸流盼,透著一丝玩味。
床上的孩子浑身是伤,说体无完肤也不过分,瞧瞧他那张小脸蛋给抓得,十几条伤痕七横八竖的,模样很是吓人。
“天生是木头,穿上衣裳也还是木头,你几时见过狡猾的木头?”
“他心窍未开,自然就是木头。要是开了窍,就不再是木头,而是个人了。”
“不成。”
“怎么下成?咱们来探望他就是想看看他过得好不好,既然他过得不好,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帮他一把也不为过。”他耸耸肩,一脸的满不在乎。
“就不成。”她始终摇头不同意。
“咦!这可真是奇怪了。当初最为苍木抱不平的就是你了,怎地现在你见他受人欺侮却又下吭气了?”
“木头的性格就是这样了,被人砍被人打都是不还手的。”
“你要我说几次?眼下他不是木头,他是个‘人’。”
“我就希望他当个木头人。”
雪衣少年有些错愕地转头。“你希望他当个木头人?”
“没错。”她点点头,肯定地说道:“等他这世被欺负够了,就会晓得当人有多辛苦、当人有多可怜,最终还是会回我们草木界。”
是了,这两个站在男孩床前的正是草木界的两大使者檀香与牡丹。牡丹王听到这话,不由得眨了眨眼,咋舌。“檀香檀香,我始终不知道你有这么深的心机。”
“什么心机?顺应天意也不对了?若他这世呆头呆脑是菩萨应许的,那他就该这么呆头呆脑一世人,等时机到了就回归咱们草木界,这哪算有什么心机?”檀香哼了声,转开脸。
“你别忘了他跟红鬼纠缠不清的情缘,那不是那么容易断的。要一株动了凡心的木头再回去做木头,谈何容易?”
“所以他还是呆一点儿好。”
“那他被红鬼欺负一辈子也无所谓?”
檀香冷他一眼。“你以为人的一辈子好长?人的生命何其短暂,咱们眨个眼睛、打个呵欠也就过去了,你看我像有所谓的样子吗?”
牡丹王涩涩一笑。“是是,的确不像。”
“走吧,回去回报上头了。他们的转生使这次干得还不赖,虽然不很满意,也还算是可以了。”檀香说著,转身离开。
反而是牡丹王犹豫了下。他趁著檀香转身之际悄悄地在男孩床边的烛心上摸了一把。
“你作啥?”檀香警觉地回头。
“没,没作啥,蜡烛快撅了,我把烛心搓短儿点。”
“你这人真是婆妈!撅了便撅了咩,快走吧。”
“来了。”
牡丹王唇角悄悄泛起一丝笑意,他用长长的白袖遮住自己手上的疤痕——他也不知自己何以非要跟檀香作对,只不过见素日火爆的檀香突然动起了心机,让他不由得想拂一拂她的心意罢了吧。
牡丹王再望一眼床上睡得香甜的男孩,眼神透露著些许淘气有趣。能帮你的也就到这里为止了,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