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她,直到永远;仿佛可以让画面停格,他永远也不会做出下一个动作:亲吻她、触摸她,和她做爱。
然而这种眼神仍足以耗损她的元气,如果不及时给她一个补充能量的吻,她将死在他怀里。
她只能缩小自己。
望得出神,他没发现她愈来愈迷你。
“快吻啊,你没看见我变小了吗?”
音量也降低了,他总算发现她在摇晃,自己的臂弯里只有薄薄的空气。
“蝴蝶?”
“我在这里!”小小的声音发自枕头上。
他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捧在掌心上,以手指轻抚她的唇,直到她恢复正常尺寸。
这回他定要吻个够──
他吻的是蝴蝶睡过的枕。绮梦已醒,他继续承载一年来的新创伤,心灵的创伤。
带著这无计可消除的伤痕,他工作、吃饭、睡觉。
非工作日里,他总让自己酩酊大醉。
“不准喝酒!”于本华见他又想喝酒,快一步抢下酒瓶,怒斥一句。“你以为用酒来麻醉自己,蝴蝶就会回来了吗?”
他无言以对。酒未入喉,可他的心仍被烧灼出一股疼痛。
“唉!”家中出现新的死寂,令于太太寝食难安,她深叹。“蝴蝶到底去了哪里?她怎么狠得下心丢下我们一家就走?难道她不知道我们会想她吗?”她责备儿子道:“都怪你,一定是你对不起她,所以她才决定离开这个家。”
他仍无言以对。谁会相信他的话?蝴蝶根本就不存在,她不是人类;谁能体会他为了留住她而付出的痛苦代价?他是多么努力地维持一份无性的婚姻生活;谁能了解,当他口是心非地告诉蝴蝶,说这桩婚姻无效,说他不能要一个半人半蝶的孩子时,他心里有多么矛盾、多么痛苦?
但他确实气跑了蝴蝶,他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一只蝴蝶飞进客厅,翩翩起舞之姿令他不自觉地飞扑上前,追逐使他又展笑颜。
“蝴蝶,是你吗?你回来了,是吗?”
于家夫妇见此情景,不由叹息深深。他们没阻止儿子的痴傻之举,只是心疼他对蝴蝶的思念之情,又恐蝴蝶再不回来,儿子只怕该疯了。
从屋里追至屋外,方知又是梦一场。那是只漫舞于仲夏午后的蝴蝶,不是他的蝴蝶。
※ ※ ※
“蝴蝶!蝴蝶!你在哪里?”
深幽的蝴蝶谷里,出现了于震麒的影踪,他的声音划破深谷的宁静。
“蝴蝶,你快现身,我来接你了,接你回我的世界。你已经跟我结了婚,必须在我的世界里生活,你听见我的话了吗?”
双手圈住嘴,他对著大自然最僻静之处再次呼喊,望著满坑满谷的彩蝶,脸上净是期盼。
“父王,震麒来找我了,我要跟他回去。”蝴蝶怀著感伤的喜悦对国王道。
“兰儿,你又胡言乱语了。我的王国里没有入侵者。”国王略带不悦地回应。
兰儿自回仙族以后,要不就悄然无声,要不就说那个人类男性来找她。身为父亲,他不忍责备女儿,但他确为她不能达成任务之余,还让自己变了个样而忧心不已。女儿不再是从前那个快乐的仙子。
“父王,请你答应,再让我到人类世界去。”
“傻女儿!去一次就变成这样,我怎能再让你去一次?不许你再提此事,就算我的王国将持续缩小,我也不会再让你去人类世界受人折磨。也许我要你去寻求一个人类基因的做法根本就是个错误。你对他无微不至,但他回报你什么了?”叹一声悔,他再道:“人类也许真是强大的,但我已不稀罕他们的基因。幸亏你没真的怀上他们的孩子,否则我族难保不会出现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