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
「折磨吗?」黑暗中,看不见身形的朦胧身影渐渐淡去。「最狠的折磨,其实是无心,也无形的。」
意识再度回笼,发现她是在自己房中。
偏转过头,映入眼帘的俊容,一瞬间感到熟悉却又陌生。
「醒了吗?有没有好一点?」杨品璿倒了杯温水放到她手中,顺着她坐起身的动作,张开腿上床由身后将她搂住,牢牢将她困锁在双臂以及躬起的长腿之中。
暖呼呼的气息煨暖她泛凉的体肤,吐纳之间尽是他的气息。
伸来的大掌,叠上她握住水杯的手,轻轻搓揉。「你当时全身冷得像冰块,没有一丁点温度,好像——」
「死人,是吗?」凉寂语调接续。
杨品璿扳过她的脸,迎面便狠狠吻住,不若以往徐徐调情的步调,粗鲁狂热地摩擦、纠缠,直到凉唇也有了温度,这才放过她。
「只是要说像刚由北极回来。我可没兴趣和死人做爱。」
他在生气吗?季向晚微讶地抬眸。
他的口气、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透过彼此相贴的肌肤,却能感受到脉搏的律动、血液里浅浅的激荡。
「杨品璿——」
他是心理谘询师,任何毫微的变化都能敏感察觉。读出那抹空茫无助,这段时日略略释放出的情绪又淡到几乎抓不住,他微惊,捧住她的脸。「向晚,你看着我,深呼吸,看着我的眼睛,不要急,不要怕,慢慢把心情稳定下来——」
她照做,然后,眼底添了抹迷惘。
「可以了吗?现在,慢慢地告诉我,你今天遇到什么了?」
「我——杨品璿,如果我是杀人凶手,怎么办?」
杀人凶手?「怎么说?」
「今天,我遇到几个人,从她们口中,我知道我以前有过交往十年的男朋友,是深刻到舍生忘死的那一种。」
「嗯哼?」
「他出轨、背弃我,我买了啤酒花,然后他出了车祸……杨品璿,你会怎么想?」
他皱眉,表情严肃得吓人。「所以呢?你在怀疑什么?」
「我无法不这么想,杨品璿,我的失忆不是任何意外造成的,它是一点一滴,自有意识地由记忆里摒除,也许是再也承载不了日益加深的罪恶感,也许是他死不瞑目的纠缠,我夜夜由恶梦中惊醒,不敢去回想那一切,所以才会潜意识里封锁住与他相关的记忆……」
「这只是你片面的猜测,你现在没有这段记忆,事情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
「不然呢?我想不到更好的解释了。不时浮现耳边的声音、每夜混乱的梦境……就算我忘掉一切,他还是不肯放过我,这是他的报复,他不要我忘掉,他要我不好过……」
「就算如此,那又怎样?」他冷静抛出一句。
「什么?」
杨品璿没有任何表情。「他背弃了你,不是吗?严格来说,一手导致这段悲剧的人是他,背弃十年来无悔追随的女人,他——死有余辜,有什么资格怨?放过你自己,向晚,不要再被愧疚感打压。」
可以吗?她可以这样吗?「好痛苦,杨品璿,我可不可以不要找回那段过去了?」不过是片段,就已教她难受得招架不住,难怪她当初会选择深埋一切,如今再度挖掘出来,她没把握自己是否已经可以承受。
「随便你。如果你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我没理由替你坚持什么,我会取消后天的预约,然后,我想你也不再需要我了,你可以这样过一辈子,没人会有意见。」回答得几近冷酷,仿佛稍早的温柔并下存在,她要怎么过她的人生与他无关。
能吗?她可以一片空白地过完她的人生,无感得像个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