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这个什么都克的克星当差还得了,倘若他一旦入朝,搞不好在克死了所有百官之前,他就先克死了当今皇帝!
步青云懒洋洋地抬首瞄了瞄那个身形有如只山中大熊的隔壁房房客一眼,不承认也不否认地微扬起唇角。
「东翁,我听说他又克死了个来送奏折的?」已有多日没回栈的左刚,一手摘下捕头的官帽,懒洋洋地趴在窗边问。
东翁不答反问:「试问,你打哪时曾看过有人能活着来见他第二回的?」要不是这家伙的克性太过坚强,来一个就克死一个,满朝文武也不会动不动就玩起抽生死签那玩意了。
「那……上回被抽中的是怎么死的?」虽然说,这些年下来,这已经俨然是一种不正常的常态了,但此事攸关人命,左刚听了,两眉还是攒得紧紧的。
「喝水,噎死的。」身为祸首的步青云,低首啜了口香茗后,不疾不徐地答道。
「喝个水也能噎死人?」
东翁点点头,「没错。」都因这个祸水房客的缘故,身为客栈主人的他,不知已经代步青云包过多少回奠仪了。
「邪门……」左刚忍不住瞪大两眼,直朝着步青云上上下下瞧来瞧去,「这也未免太邪门了!」
身为房东的东翁只是低声在嘴边咕哝,「住在这儿的有哪个不邪门?」
「你怎老克这客栈以外的人?还有,你怎么都不会克到你自个儿?」怎么想也想不通的左刚,趴在窗口边,百思不解地瞧着这名一身高雅贵气,有若皇亲国戚投胎的房客。
「谁说我克不着我自个儿的?」步青云两眼一瞥,瞥看向搁在一旁小桌上,还冒着热烟的一大碗汤药。
房里房外的其他两人,先是默然地瞧了那碗他老是不肯乖乖喝下的汤药一眼,再缓缓地侧首看着这个年年都病重得好像撑不过去,偏偏年年就算是病得只剩半条命,也照样赖活得好好的房客。
东翁感叹地叹了口长气,「你若能早些两腿一伸,我就可少养一个白吃白喝白住的了……」这家伙究竟还想赖着他几年呀?
他冷冷一笑,「不巧,本侯命硬得很。」
左刚也有模有样地跟进叹息,「你若能早日归阴,这么一来,或许皇帝就可以节省许多大臣,而我也就可以少办些无头悬案了……」也许,他手中的差事,就可减少一大半也说不定。
瞳色漆黑如墨的步青云,朝左刚微微眯细了两眼,半晌,他一手撑着下颔,状似不经意的问。
「你今日能这么闲吗?」
「为何不能?」连连办了三件命案才回府,眼下一扇门里也没啥大事或案子,他当然要先回栈歇个两日再说。
「听人说,三日前京里出了件大事。」步青云随意拿起一把纸扇,缓缓摊开扇身有一下没一下地搧着,「几十户邻近阴阳桥附近的大户人家都遭了贼,其中受害的五户,还都是在朝中当官的。」
「什么?」从头到脚都充满正义感的左刚,听了后,登时皱紧了眉心。
「总府衙门的知事,已命京内六扇门所有捕快全面出动查案,六扇门总捕头昨儿个特意飞鸽传书于我,因人手不足,再加顶头上司又限期破案,因此他们希望京外一扇门的总捕头也参与此案。」他将扇面一合,将扇子直指向他的鼻尖,「我想,现下他们应当全都在六扇门里等着与你商议此案才是。」
「有这种事你怎不早说?」当下左刚什么闲磕牙的心情都没了,一手捞起官帽后,便头也不回地往外冲。
手中仍拿着瓜子的东翁,在另一个生性冲动有若大熊的房客,一骨碌地往外冲时,慢条斯理地将两眼调至身旁的房客身上,并怀疑地拉长了音调。
「真有……这回事?」若他没记错的话,这家伙最大的毛病,就是总爱把实话与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