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第(6/7)页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只说了这一句简短的话,还坚持非见他本人不可,使得已退休的湖州知府戴研生困惑万分。

    戴家的老家并不在杭州,而在常熟,戴研生的独生子博宇以四品中郎将的身分,两年前调任杭州驻防将军的副手,由于西湖风光明媚,特意在湖畔建了极奢华的别墅接老父到任奉养,戴研生平日和门下的清客饮酒游湖,根本没有什么亲戚来找过他,特别是姓贾的,他脑海中实在想不出有姓贾的至亲。

    管家戴福窥出主人的心意,立刻说:“老爷要是不想见这人的话,交给小的去打发。”

    “不!请客人到小花厅。”反正见了面,真相自有分晓,或许是家乡的人来打秋风,怕他不见,故意托辞至亲,戴研生是很忠厚的人,对于上门求告的人无分亲疏,多少都会送些盘缠。

    可是见到这回来访的客人,戴研生真是大大的吓了一跳,的确是亲人,但相见却不敢相认,因为面貌变得太多了。在戴研生记忆中该是温文尔雅、蒲洒自若的风流名士,而不是眼前憔悴瑟缩的皤然老叟。

    访客先开口,“表哥!你不认得我了?我是方学礼呀!”

    容貌变了,但自幼一起上学堂、一起玩耍的感情却没有变。“学礼!你什么时候到杭州的?怎么不早点来找我?”

    “十六年不曾和表哥见面,表哥还是风采依旧。”方学礼有些自惭形秽的说:“我却是一身潦倒,实在没脸来见表哥。”

    “彼此至亲,你这么说太见外了。”戴研生安慰道,“你的才学胜我十倍,真要求官的话,成就不在我之下,若不是明朝太腐败,我也是不愿在新朝为官。”

    “这些都过去了。”

    “表弟,你来找我,何以不直报姓名?反而要假托姓贾呢?”

    “唉!一言难尽……”方学礼踌躇了一会儿,还是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牵涉到“明史”一案的始末,都告诉戴研生,并且千叮万嘱,“怕给表哥惹祸,所以才不敢通姓名,请表哥告诉门下,千万不可泄漏我到过府上的事。”

    想不到表弟会惹上这么大的麻烦,戴研生大为诧异,但这样不影响亲情,他说:“不要紧,我能帮忙一定帮忙。”

    “多谢表哥。”

    戴研生上下打量方学礼,见他只穿着一袭洗得泛白的青袍,境况寒酸不问可知。“家裹都还好吗?下回带弟妹、侄女和侄儿一起来,认认亲戚。”

    “韵琴她……”方学礼一阵心酸,“两个月前过世了。”

    “啊!怎么会?”戴研生也伤起心来,拉着方学礼的手说:“想来这几年你受了不少苦,不要紧,以后一切都有我。来!咱们到内厅,细细谈谈别后光阴。”

    戴研生唤下人立刻备细致的茶点和上等的杭州龙井,表兄弟两人倾杯话旧,方学礼细述了自己和乔家的关系,如何被牵连到“明史”一案中,又如何避祸到杭州,以及家计艰难的种种。

    “自从我无法授徒之后,家计全赖内人和小女十指维生。”

    “喔!我知道表弟妹素有‘针神’的美誉。”

    “是,起初也还能支持,上门求售的人不少。无奈韵琴总是放不下心,白天辛苦、晚上失眠,终至一病不起。”方学礼叹口气,“如今全靠小女蕴菲接替,只是小儿才十四岁,阿菲姊代母职,又要操持家务,实在腾不出多少时间刺绣。”

    “唉!表弟妹太不幸了,你该早些来找我的。”戴研生不胜欷吁的说,“侄女儿多大了?记得你离开家乡那年,她还不满五岁,今年应该二十了吧?”

    “今年阿菲已经二十岁了。”

    “那么亲事呢?总不能叫她守着乔家的约吧?”戴研生想了想说:“乔家今生是不会有希望了,总要替侄女儿另做打算才好。”

    “韵琴生前答应了她,三年内不谈此事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