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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两年过去了。方家在杭州的日子备极艰辛,为了避祸,方学礼成了隐姓瞒名的“黑人”,教书的工作也不敢做了,一家大小的家计全赖妻子韵琴、女儿蕴菲和丫鬟春雨做女工针线支撑。

    最辛苦的人莫过于柳韵琴,家计日渐困窘,加上要担心官府的搜捕,韵琴内外交迫,身心俱疲,很快就忧患成疾了。这场病来势汹汹,很快的就到药石罔效的阶段,然而病榻中的韵琴还是无法安心静养,她的神志很少有清明的时刻,多半的时间都是悠悠昏昏、恍恍惚惚……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

    “春雨,叫蕴菲过来!”病了整整一个月之后,有天韵琴突然难得的清醒了,“我有话交代她。”

    正在小炉子上煎药的春雨,注意到韵琴苍白的脸上有一抹不同寻常的赭红,心头闪过不祥的忧惧,急忙应声答:“是!我造就去!”

    蕴菲进房之后r赞琴又陷入昏聩中,她眼神茫然的望着半空,伸出双手向上乱捉。“娘,您想要什么?”蕴菲难过的想掉泪,“我是阿菲,您认得我吗?”

    “阿、菲。”韵琴困难的二子一字念着,慢慢的她茫然的眼神有了焦距,蜡黄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阿菲,你来了?”

    “是,娘,您要什么?”蕴菲握着母亲骨瘦如柴的手,心中一酸,勉强微笑着安慰母亲,“今天您看上去好多了。”

    “不用安慰娘了,阿菲。”韵琴虚弱的说,日子罢了。

    蕴菲别过头,大颗大颗的泪珠沉沉的堕下,“娘,您很快就会好的。”“我自己的病自个心裹明白,不过是拖””娘,别这么说。大夫说了,只要静心修养就会好的。”

    无奈内忧加上外患,静心摄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韵琴喘着气,指着一口箱子说:“去拿我的奁箱过来。”

    “娘,您歇歇吧!”蕴菲劝阻着,“有什么事,等病好了再处理还不迟。”

    “不!不!”韵琴脸上现出焦虑的表情,“拿、拿过来……”一句话还没说完,她伏在枕上频频喘气,长发散乱,样子骇人极了。

    蕴菲急忙取过一只四方型的竹编奁箱,捧到韵琴面前,“娘,箱子拿来了。”

    “好、好。”韵琴喘了一会儿,才说:“打开它!”

    “娘,您再多歇歇吧!”蕴菲难过的说,“有什么事,等病好了再说。”

    “来、来不及了。”韵琴闭上眼睛,努力集中残存的体力,挣扎着自己打开箱子,“这裹的六两黄金,是乔家送的聘礼,我一直没用,现在交给你了;你爹老了,身子也不好,又要避祸,蕴谦还小,这个家……我是交给你了。”

    听见韵琴认真交代后事,蕴菲悲从中来,泪水潸潸而流,“娘——”

    “阿菲!好孩子,别哭。”韵琴充满慈爱也充满不舍地说:“以后这个家就都靠你了,你要坚强些。娘真舍不得叫你担这么沉重的担子,可是——没法子,娘已经担不动了……”

    “娘——”蕴菲悲恸万分,泪如雨下。

    交代完家事的韵琴,放下心头大事,三天后,在丈夫方学礼和一双儿女蕴菲、蕴谦的泪眼相望中,依依不舍的撒手西归了。

    柳韵琴去世之后,方学礼深受打击,整个人痴痴傻傻,白天到晚上终日沉默的坐着,完全失去应对这个世界的能力。蕴菲不得不先忍住自己的伤痛,接替母亲的职务,一肩挑起家务的重担。

    然而蕴菲接手家务之后才发觉到,这个家已经是困窘到了极点,几乎是无隔宿之粮。她咬着牙,将韵琴临终交给她的六两黄金拿出来,变卖掉自己仅有的一点首饰,包括楚南送给她的比目鱼玉佩,才勉勉强强凑足了母亲丧事的费用。

    可是之后的家居日子,比从前更加的艰困了,蕴菲和春雨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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