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溪畔,这一次殷绿儿谨慎多了。
依循旧路找寻立足点,她蹲在河畔,将身上亵裤及衣物放入水中,照洗袜子的方式,任它在水中飘流洗净。
「这样哪洗得干净?」
杨凌筑毫无预警的笑声自她背后冒出,吓得她手一松,亵裤随波逐流而去。
她心下大喊糟了,忙不迭得去追她的贴身衣物,并回头狠狠瞪一眼那位倚树的好事者,看他笑得一脸无辜,她就一肚子火。
「都是你啦!」从遇上他那一天起,她就厄运连连,先是被挟持,又被言语轻薄而敢怒不敢言,接着是掉落泥沼,如今连衣服都和她作对。
「我来帮你。」瞧她拉高裙摆,赤裸着玉腿走在蔓草丛生的岸边,他不禁替她捏了把冷汗。「你别乱动,小心芒草会割人。」
经杨凌筑一提,殷绿儿低下头,始注意到膝下的痛觉和斑斑伤痕,像是给薄刀在雪白的肌肤上挥舞作画般,划下纵横交错的伤痕,虽然伤口不深也没流血,但一笔一画都很长,而且还非常痛。
「怎么会这样?」她痛得快掉出眼泪,弯下身去抚揉伤口,眼尾不经意扫到河面飘流的衣物,她失声惊叫,「我的衣服!」在分神的刹那,她没注意乱草丛生的暗处,脚下一个踉跄——
「啊!」
「怎么了?」正施展轻功拾回她湿碌碌衣物的杨凌筑在半空中听到她的尖叫声,他赶紧回转过头,映入眼帘的除了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殷绿儿,还有……昂首吐信的毒蛇!天哪!
他又惊骇又惶恐的快速跃回她身旁,一颗心提到喉头,连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手捏蛇七寸。对于抓蛇,乞丐可是老祖宗。
太可恨了,这只臭蛇竟敢伤他的爱人,非把它煎煮炒炸外加分尸不可,他使劲要捏死它之际——
「住手!」殷绿儿忍着足踝传来的阵阵麻痛,喝止杨凌筑。「是我不对,踩坏了它的巢穴,侵犯了它的领域。」
「它咬了你,你还帮它说话?」他的下巴简直快掉到地上,她疯了是不是?就算心肠再好也不能放纵害人之物,不解决它,难保它不伤害下一个路经的人。「它是毒蛇耶!」
「就算是蛇也是一条生命。」她一边战战兢兢的检视两个红点伤口,一边咬着牙忍痛,试图用双手挤出毒液。「放了它吧!」
「我来帮你。」杨凌筑随手将那条罪魁祸首的蛇抛向遥远的天空,心想,若是摔死算它活该!
「不用了。」她皱着眉婉拒,男女授受不亲。
「这时候你还计较这些。」他蹲下,不容她置喙的握住她纤细的足踝,免得她乱动拒绝合作,迅速俯身去吸毒血。
他一口接着一口的吸吮着,而她咬着下唇,始终不让泪水溢出眼眶,硬是把声音吞回腹内,为了维持殷家千金的尊严和女性的名誉,她告诉自己绝不可以懦弱的哭喊,即使处于艰危的困境中,她也要有傲骨。
她还真坚强!
杨凌筑忙着吸血的同时,他抬起头,不期然与她四目相接,看到她泪光盈然,却忍着哭泣,坚强的不哭不喊,这更让他心疼不已,如果可以,他宁愿替她承担全部的伤痕与所有的痛楚。
此刻,他只希望自己的臂弯能抚慰她的伤口。
在目光交错的霎时,殷绿儿感觉到与他相隔不到咫尺,耳边尽是他粗喘沉重的呼吸声以及急促的心跳,是他或是她的她已分不清了。
望入他那深幽如黑网般的双瞳,她整个人像被吸入那黑暗的世界里,在一片寂然的空间中,她脑筋一片空白,一种奇异而喘不过气的感觉在她胸口升起,心脏卜通卜通的跳动着。
「好了。」杨凌筑在伤口上方用他自袖口撕下来的布绑个死结,然后随手抓起她放在旁边的衣物,背对她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