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完颜术睡饱了,英眸一睁,便弹坐起身,低吼出声:「雪儿——」
「醒了吗?」趴在榻边的君绯雪被惊醒,急忙起身又是为他拭汗,又是喂他喝水的。
完颜术怔怔坐着,愣愣地看着她从桌上陶盆里舀来一碗粥。
「先喝点粥,我请下头厨房熬的。」君绯雪舀起一匙粥,先细心地吹凉之后,才送至他唇边。
完颜术喝了几口,肚子便饥肠辕辘地作起声来。他拿过大碗,咕噜几口便全吞下了肚。
「你煮的粥比较好喝。」他把空碗递回给她。
「回家后,你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你吃。」君绯雪倾身,用布巾拭去他唇上米粥。
「护卫们呢?」
「我让他们全去休息了。」君绯雪拧了条热手巾,再替他擦脸。
「也帮我擦擦身子,夜里你喂我的那帖药,把汗都逼出来了。」完颜术大掌一掀,将几件衣袍全卸了下来,浑身上下,只着了一件黑裤。
「嗯。」君绯雪细白脸庞染了红,接过他的衣收拾在一旁。
掇了一小盆水,佯装他没有虎视眈眈地瞧着自己。她拿着布巾,细细拭去他结实身躯上的汗水。
从不曾这么近瞧着他,她的脸颊直发烧到耳廊子都红了。知道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她头更低,擦得更认真了,认真到像是想数清他身上有多少毛孔似的。
她放轻手劲,不舍地抚过他身上那征战时留下的累累伤痕。她看得傻了,没想到他在层层战甲之下,竟还会被刺出这样一身伤。
「你背过身去。」又拧了条乾净布巾,她低声催促着。
完颜术如言背过身,背上一条长深旧伤疤,却让君绯雪倒抽了口气。
「对不起……」君绯雪张开手臂抱住他的身子,脸颊贴上他的后背。
「对不起什么?那一刀又不是你砍的。」他皱起眉,低声咆哮着。
「你在战场上如此辛劳,我不但没能为你分忧解劳,还让你为了我东奔西跑的……」她紧紧抱着他,总觉得心里有疚,不知该如何回报于他才好。
「误会解释清楚便好了,至少我可以相信这一辈子,我的妻子会对我不弃不离,对吗?」完颜术执起她的洁白柔荑,放到唇边烙下一吻。
「我……我……我……」
「你有事想告诉我吗?」完颜术转过身,揽过她的腰,一把将她搂到了胸前。
「谢谢你总是对我如此宽容。」她将脸颊偎在他的颈窝里,柔声地说道。
「就当我上辈子欠你的。」
「你欠我的已经还完,接下来就换我来偿还你吧。」她诚挚地说道。
「你得做牛做马来还。」完颜术佯装厉然地说道,丰唇边笑意却泄漏了心情。
这么一个娇滴滴妻子,他怎么舍得让她做牛做马。
「术……」她扬起水眸,怯生生地望了他一眼,贝齿咬住红唇,一副欲语还羞姿态。
完颜术低头便想吻住她那娇嫩得让人定不下心的芳唇。
「术……我有身孕了。」君绯雪脱口说道。
完颜术吓得往后一退,硕壮身子砰地一声重重撞上身后墙壁。
「你说什么?」应该是他耳背,听错话了吧。
「我有身孕了。」
完颜术定定地看着她,从她咬着唇的心慌模样,看到她仍然平坦的小腹。
他忽地一个侧身,飞快地下了榻,狂乱地在屋内踱起步来。他的步伐踩得又重又沈,每一下都踩到咬牙切齿。
「你有身孕,你有身孕还这样天南地北地逃窜!你信不信我揍你揍到你三天下不了床!要是路途当中,你的身子有个三长两短……」他的吼叫声在夜里显得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