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禅默认了,崔衡突然转向云黛问道:“你还想嫁给乐儿?”
云黛一愣:什么叫还想?我原来就不想,现在更不想!!!
云黛想说话,崔衡摆摆手,又转向李禅:“此事不要再提了。云家这事儿一时半会儿完不了,你没让她暴露身份是对的。现在麻烦的是,乐儿好像很喜欢她,若是无故把她带走,乐儿肯定不乐意。”
云黛听得莫名其妙,她求助地看向李禅,李禅却立刻把脸转开了。
崔衡向前踱了几步,继续说:“这样,反正都是要回晋阳的,到了晋阳后,你就说要留在晋阳。等到乐儿他们回京,我就给你找门好亲事嫁了,如此就算云家真的定了罪,你嫁了人,便不在株连之列,也不枉我跟你爹相识一场。”
云黛气得眼眶通红,这两个人聊来聊去半天,一点儿解决办法拿不出来不说,最后居然还算计到她的头上,这一个两个的都想把她嫁了,她云黛是什么?是个牲口吗?
云黛刚想破口大骂,忽然觉得有个烫烫的东西飞速捏了她的手一下,只见李禅冲自己挤挤眼睛,悄悄摇了摇头。
云黛的倔劲儿正顶在脑门上,她那会理会李禅的小动作,压根不理他,吸了口气准备继续开口。
摩诃伽罗对云家这种祖传的犟脾气太了解了,这次他出手使劲儿捏住了她虎口的合谷穴,此处是一个要穴,捏住会酸痛无比,李禅用力之大,捏的云黛半边身子都麻了!
对着崔衡的背影,云黛身子一个趔趄,瞪向李禅!
李禅一脸无辜,手上却暗自又加了把力,云黛被捏得差点儿没跪下。
无奈之下,云黛只能咬牙忍痛道:“我懂了,多谢侍中大人。”
“嗯,懂了就好,你现在随时都有可能变成钦犯,护你周全已经仁至义尽,离乐儿远点儿。”崔衡回身,“就这样罢,我去皇后处说说话。”说完掀帘而去。
帐中只留下了云黛和李禅,两人各怀心思沉默了一阵。
云黛低头揉着被捏痛的手,看着雪白的肌肤上赫然一个红色的指印,连指纹都清晰可见,云黛恨得牙痒!崔衡和李禅聊到这个份儿上,云黛觉得自己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她甚至已经开始想着怎么偷偷离开行辕,独自上路赶去洛阳。
李禅忽然开口:“我有话问你。”
云黛也不看他,径自走到马扎边,背对着李禅坐下,等着他后面的话。
左等右等,就等不来李禅开口,等来等去,李禅的目光都快把自己后背灼穿了,可他就是一言不发。云黛实在坐不住了,起身回头,瞪着一双圆圆亮亮的大眼睛,嗔道:“殿下想说什么直说便、便……”
云黛本以为李禅让她留下说话,无非就是让她断了上京都的念头,好好留在洛阳等着嫁个好人家。她一回头,只见李禅端坐在榻上,一张俊脸红透了,连耳朵都烧得通红。她顿时醒悟过来:为啥从进帐开始李禅就一直别别扭扭,要问她话却一直不开口,还老拿奇怪的眼神看她。
她臊红小脸急忙转过身去,急道:“昨、昨夜,我、我……哎呀,总之昨夜不是我!”
李禅想问的当然是昨夜之事,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问、从何问,生生把脸憋得通红,此刻见云黛提起,忙问:“不是你?”
云黛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急得直跺脚:“哎呀,是我,但……但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走错帐篷了!”
李禅怔怔盯着云黛羞赧的小小背影,心中百转千回。见她如此反应,加上这俩日对这小丫头的了解,李禅忽然觉得昨夜真相如何不重要了,轻叹道:“大可不必如此……孤答应过护你周全,就决不食言。”
这是李禅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孤’,这声‘孤’代表着李禅是用吴王的身份向她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