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飞在车棚里锁上自行车,脚步轻快地朝姜鸿宇办公室走去。
因为还在放假,所以人武部大院空荡荡的,只能偶尔看到三两个民兵出入。
来到办公室门外,踮起脚,顺着门窗玻璃向内看,只见姜鸿宇正坐在办公室后面,专心致志地写东西。
程雪飞轻轻推开门。
姜鸿宇没有发现她,仍然埋头书写。
程雪飞想起上次他在照相馆里故意吓自己,就想报复回去。
于是蹑手蹑脚地走进去,一步步靠近。
“这么快就过完年了?”
姜鸿宇突然笑着说道。
说完才放下笔,抬起头望着程雪飞。
程雪飞仍然围着那个红色围巾,显得皮肤雪白。
鼻尖被冻的红红的,看着越发娇俏可爱。
但她的表情像泄了气的气球:
没劲!
她讪讪地站在离办公桌两米远的地方,满脸失望。
姜鸿宇见她表情不好,意识到自己不该戳破,又连忙改换了一副惊讶的语气:
“要不是闻到了你身上的香味,我刚才差点吓的要去掏枪了。”
程雪飞听了他的话,明知道他在哄自己,脸上还是爬上了一层笑意。
“今天才初六,这么早就跑出来了?”
“过年了,请你吃糖。”
说着,程雪飞随意朝衣服口袋里一摸,正好摸到一块花生酥糖。
“喂给我吃。”姜鸿宇笑盈盈地说。
程雪飞真的就扒开糖纸,走过去,将一块花生酥糖往他嘴里送。
姜鸿宇张口吃糖,却突然连程雪飞的手指也一起咬住了。
程雪飞赶忙抽回手指:
“你不讲卫生。”
姜鸿宇把糖咬碎,含情脉脉地望着她,不说话。
程雪飞朝他办公桌面看了一眼,看见有数学试卷和草稿纸,心底有些惊讶。
她早已把姜鸿宇还要高考的事忽略了。
还以为姜鸿宇已经放弃了,没想到这人意志力这么顽强。
大过年的,还在这做试卷。
“你还在做题?”
“嗯。”
如果是有别人闯进他的办公室,他会第一时间收起学习材料。
因为他不想让别人怀疑他是不是疯病还没好。
但程雪飞来了,他没回避,坦然地把试卷呈现给她看。
姜鸿宇吃着糖,低头望着凌乱的草稿纸,道:
“有道题不太懂,太深奥了,想着找人请教一下。”
“我看看,哪一题。”
姜鸿宇一脸“给你看你也看不懂”的表情,毕竟连他这个高中生都不会的题目,她一个初中生能解出来?
但他还是把那道题指给程雪飞看:
“这一题。”
程雪飞绕到办公桌后面,站在姜鸿宇身边,低头看那题。
这是一道基础三角函数题,这个年代,数学题远没后世那么深奥。
而且,姜鸿宇上高中那会儿是某运动的高峰期,半天上课,半天劳动,课堂上教的内容都很肤浅,也难怪姜鸿宇不会做。
程雪飞凭着残存的一点记忆,拿起钢笔,在草稿纸上演算了一下,很快就把答案解出来了。
然后给姜鸿宇仔细讲解。
姜鸿宇震惊不已,根本没听程雪飞到底说了什么。
等程雪飞讲完,问:
“听懂了吗?”
姜鸿宇抬着头,讷讷地问:
“你不是只上过初中吗?”
程雪飞这才恍然惊觉,自己太不严谨,光想着“为民解忧”